北城第一人民医院里,封苓苓的右手缠着纱布没法用餐,张嘴吃了一口曲梵喂过来的饭时,又分神举着自己的蹄子上看下看:“好像个猪蹄子。”
她脖子上也缠绕着一层纱布,曲梵凝神盯着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玻璃酒瓶的碎片抵着的是她脖颈的大动脉,如果歹徒生了杀心,封苓苓将会命悬一线。
她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封苓苓撇撇嘴,明明被绑架被挟持的人是她,要说留下心理阴影和后遗症的也应该是她才对,可是曲梵现在像个受到过度惊吓而全身绷紧的面瘫,还得让她这个受害人来哄他逗他。
没天理啊。
封苓苓叹气,伸出自己的猪蹄子戳了戳曲梵肩膀:“别这么严肃嘛。”
曲梵还是不说话,一直盯着封苓苓的脖颈。
彼此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曲梵心里百般滋味,压抑着心口的痛楚,他轻轻地扯唇,嗓音沙哑:“你脖子上有两道伤口,一道在左边,一道在右边往中间一点。”
封苓苓一怔,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她看着曲梵,曲梵也看着他。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右手往身后藏去,却被曲梵伸手抓住。
他的呼吸深沉,艰涩开口:“挟持你的那个人左手抓着你肩膀,右手拿着酒瓶碎片自始至终都对着你左边脖颈的大动脉,封苓苓,你告诉我,你脖子右侧的伤口怎么来的。”
医生包扎的时候,曲梵全程都在看着。
两道伤口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这也就证明,封苓苓脖子右侧的伤口,是她自己造成的。
可是会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造成这样的伤口呢?
曲梵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那便是她自己。
是她拿着碎片抵着她自己的脖颈。
可又是什么样的情形,需要她拿着玻璃碎片伤害自己呢?
曲梵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封苓苓下意识地想要收缩掌心,她回避了曲梵的视线,过了好久,直到有风吹过拍打病房的窗户,她才平静地开口:“士可杀,不可辱,我封苓苓……”
冰凉的唇落下来,将封苓苓后面要说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曲梵的眼角湿润着,两唇相贴,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闭着眼,感受着封苓苓真实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