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国轻轻指向屏风后边,压低声音对她解释:“太子就在那里,他近日病情反复,故不宜受扰。王娘子若有要事禀报,需尽量放低声音。”
王鹦鹉凝望着纱幕后的影子,只见那人影似乎正虚弱地倚靠在床榻之上,单凭那轮廓,便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生病缠身的落寞。
王鹦鹉遵循着宫中严谨的礼节,缓缓走向那道半透明的纱屏风前,她将手中食盒轻轻放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姿态,以一种恭敬而虔诚的姿态,双膝微屈,缓缓下跪。
她的裙摆铺洒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随着膝盖触及地面,她俯首低眉,轻柔而又坚定的声音从唇间溢出:“奴婢王鹦鹉,给太子殿下请安。”
刘休远正斜倚在龙纹锦被铺就的床榻之上,苍白的脸庞在微弱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憔悴。他的眼神落在王鹦鹉那严谨而专注的姿态上,嘴角勾勒出一抹略带笑意的弧线,内心却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刘休远清了清因病痛而变得沙哑低沉的嗓子,刻意放缓语速,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调侃之意问道:“宫女王鹦鹉,你可知罪?”这句话虽有责问之态,但语气中并无丝毫怒气或责备,更像是闲聊间的戏谑之举。
王鹦鹉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内心却如烈火般煎熬。她忆起昨日因为宫中琐事,尤其是受殷玉莹的牵绊,耽误了给太子殿下送桂花糕的时间。此刻,面对刘休远那句看似玩笑实则含着深意的问话,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的膝盖紧贴地面,裙摆散落在四周,仿佛映衬出她内心的不安与愧疚。她抬头看向纱屏风后那模糊的身影,心中暗自思量:阿劭难道没有把昨日的情况告诉太子吗?他可是最了解自己为这份桂花糕付出的心血与诚意的啊。
不待思绪多作停留,王鹦鹉迅速调整情绪,低眉顺眼地回应道:“奴婢惶恐万分,回禀太子殿下,因昨日宫中事务繁忙,加之奴婢一时疏忽,竟误了给殿下的送糕点时间,奴婢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随着话语落下,王鹦鹉愈发紧张地等待着太子的回应,指尖微微颤抖,捏紧了衣角,每一丝动静、每一息静默都在加重她心头的负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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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刘休远身倚华美的屏风之后,透过那层精细如画的屏障,半遮半掩的目光落在王鹦鹉身上,眼神中闪烁着狡黠而温和的光芒。他口中带着戏谑与调侃的韵味,悠然道:“王鹦鹉,你这小宫女,这次可真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按理说确实当得起‘万死之罚’啊。”只见太子刘休远微微一笑,话语间却并无责难之意,反而更像是在打趣逗弄,“不过嘛,孤倒想听听看,面对这样的‘重罪’,你自己觉得孤该如何处置于你,才能既不失公正严明,又能显得孤这个太子宽宏大度呢?”
王鹦鹉听太子刘休远这般打趣,不怒反笑,她悬着的心才放下:“奴婢自知罪行深重,万死难辞其咎。然若殿下有意宽宥,不妨罚奴婢给殿下生病期间,给殿下做吃的吧。”
在听到王鹦鹉如此回答后,刘休远眼中赞赏之意更浓,他微微一笑,挥手示意王鹦鹉起身,“王鹦鹉,你这份心意孤领了。既然如此,孤生病这段时间调理膳食,抄佛经给阿母的任务就给你了,孤便宽宥你的‘罪行’。”
刘休远微微一笑,不再继续玩笑,而是示意陈庆国送上桂花糕。
“殿下,请慢用。”庆国双手捧着精致的瓷盘,上面盛放着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桂花糕,恭恭敬敬地递到刘休远面前。
刘休远接过陈庆国手中的瓷盘,他赞赏地看了一眼那金黄诱人的桂花糕,其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桂花,仿佛月夜下的繁星。他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绵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刘休远因病痛缠身,多日未曾好好进食,但此刻,看着王鹦鹉和王鹦鹉给他做的桂花糕的有人香气双重影响下,他的胃口似乎有所恢复。他接过了陈庆国手中的瓷盘,一块接一块地品尝着那金黄酥软、甜而不腻的桂花糕,脸上逐渐浮现出满足与惬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