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让放人,魏拐子不敢不放,但啥时候放、怎么放,就是另一回事了。接下来的三天,魏拐子对此事不闻不问,好像不曾发生过似的。
这三天,魏拐子的正事,只是喝酒。有人请便喝热闹酒,没有人请便喝冷清酒;喝热闹酒有人算账,喝冷清酒没人敢要钱。喝完了回到局里,逮着谁就骂谁,直从大门口骂到办公室,人不躺倒不罢休。大家见惯了他酒后德性,避之如瘟疫,谁也不敢没事找事。
这日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倒头就睡,醒来晕晕悠悠蹲了会儿茅房,也不麻烦用杯盏,提起茶壶咕噜咕噜一气喝干。这回的酒场,只记得是跟南街鞋帽铺的耿景田、东街当铺的胡寅一起,中间说些什么事,酒后又去了哪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酒和色,向来是亲兄妹。刚清醒些,断了的片子突然跳出一帧,脑子里便有个沉鱼落雁挑逗起来。记得是去过她家的,手上还残留着些胭脂味。这印象让他兴奋,两腿搭在办公桌上,垂手敲着椅帮,期期艾艾哼唱起来:
想亲亲想得我心慌慌个乱,
半夜里把枕头当成亲圪蛋;
想亲亲害得我活计干不好,
锄豆子锄了苗倒留下满地草……
他正哼哼着,赵先生推门进来了。
那日在衙门前,赵先生知道了狗不理这人,虽没曾谋面,却颇为好奇,有心要结识他、抬举他。他既怕郭承琪心口不一,又怕魏拐子出尔反尔,因此特地前来探望。
魏拐子见是赵先生,不敢怠慢,赶紧让坐。
“先生此来,敢是为那狗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