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地抬手,握住土堆粗糙的大手,那手上的温度已不再炽热,却依旧传递着她最后的力量。
土堆眼眶泛红,喉间似被巨石哽住,只能用力回握,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
“敏杰,别乱说,你一定能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看着儿子长大。”
话虽如此,可那颤抖的语调,泄露了他心底的绝望。
敏杰轻轻摇头,目光飘向病房窗外那一角湛蓝天空,似是陷入回忆:
“我知道有个她,一直藏在你心底角落,这些年,我也懂你在责任与过往间的挣扎。
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去找她,把这些年的故事讲给她听,让她……回到你身边,和你一起照顾儿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土堆猛地一怔,满脸惊愕与愧疚交织,他怎么也想不到,敏杰竟会在生命尽头,做出这般抉择,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敏杰见他模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情笑意:
“别愧疚,我是真心的。
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余生安稳幸福么?我看得出,她在你心里分量不轻,况且儿子还小,需要母爱的呵护。”
土堆泪终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敏杰手上,那滚烫的泪,似是承载着多年的复杂情愫,重重落下:
“敏杰,你这傻女人,我何德何能……”
在敏杰的坚持与托付下,土堆踏上了寻找徐静的路途。
三十年,岁月早已模糊了太多线索,城市变迁,旧街换了新颜,当年熟悉的地方已难觅踪迹。好在,凭借着仅存的回忆与多方打听,终于在城郊一处宁静小院找到了徐静。
小院爬满蔷薇,粉色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往昔悠悠时光。
徐静正坐在藤椅上,翻看着一本旧相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不再年轻却依旧温婉的轮廓,只是那眼角细密的鱼尾纹、鬓边的银丝,记录着岁月无情流逝。
听到门口动静,她抬眸,刹那间,四目相对,时光仿若倒流,往昔的爱意、怨怼、思念,在这一瞬汹涌澎湃。
土堆身形微颤,脚步似有千钧重,一步步挪到她面前,嘴唇开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静,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