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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渐起,没人知道雪停后怎又起风。本以为雪花飘落之时会使人心烦意乱,谁曾想雪停后的寒风,才更催人凌乱。
就在这时,一座六角亭上有人缓扬起了手臂,妖?与狼群见之,似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遁去。
月华同五大女将拿下前院衙役,又遥望一眼亭上之人后,也立身在了原地。
——能震慑住月华和五大女将的,也唯有齐麟也。
可,齐麟却放任沈安若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蠕动,冷眼旁观。
他很清楚沈安若面前的那条路有多长,沈安若也很清楚自己若要到达晚娘所在的房前有多艰难。
然,倔强的沈安若却绝不希望齐麟搀扶起自己;犹如王者的齐麟也不会撕毁沈安若最后的尊严。
就这样,一个人持续缓移,一个人泪眸凝望。
此情此景,是对心软之人的折磨,不仅刺痛着灵魂,还撕裂着心田。
恰巧,她们两人都又属于内心敏感且心思细腻的人,她们谁都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点滴可怜!
直到孙成手持‘凌霄铁枪’从房中跃出,已成泪人且全身颤抖的齐麟才纵身而下,踏孙成于房前木栏之旁。
眸光涣散的齐麟,动作迟缓,犹如一个痴傻之人。
他在微微张口间再一次凝向沈安若,他想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去到心之所向的地方,却也不忘挑起地上的‘凌霄铁枪’,次次猛戳着孙成的身体。
沈安若闻孙成惨叫,顿身埋头,嚎啕大哭。
齐麟每刺一下,她就会抖动一下身子,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如此杀人,更不想齐麟为她而这般杀人。
她还清晰地记得,齐麟第一次这般杀人时,是在他们刚成婚不久返回景都的路上。
那次,齐麟之所以会将前来阻路的一杀手刺得血肉模糊,全为恐吓其余杀手,使得其余杀手不敢再靠近。
其余杀手见其同伴死相,自也不敢再冒犯齐麟分毫。因为,死只是一种形态,不放过已死之人的尸身才是噩梦的开始。
与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齐麟虽也不会放过孙成的尸身,却是在为沈安若的过失而杀人。
所以,齐麟每刺一下,沈安若就会多上一分懊悔,亦会多上几分自责。
——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再展露出恶魔嘴脸,且还是因她自己所致。
良久过后,铁枪的刺入声已明显减弱,沈安若能想象得到孙成的尸身定已成了一摊肉泥。
但,齐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哪怕枪头刺下去直接接触的是地面,他也要继续刺着。
若不是孙焕从另一房中爬出,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他断然不会罢休。
“别刺了,本官求你别刺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本官什么都依你,求求你,别刺了...”
孙焕的苦苦哀求,并未换来齐麟一刻回眸。
他声如阎王,冷酷且嘶哑,“孙焕,十七岁入镇北军,因杀敌勇猛在二十一岁时被封为队将,后在镇北军中一直做训练官,威望极高,颇受信赖。”
“本王曾看过父王留下的简册,可以说你在离开镇北军前,真的是一位无可挑剔的英雄。”
孙焕,颤道:“难道...难道你是...世子齐麟?”
齐麟,道:“如今,我已世袭下了父王的爵位,是这北疆的镇北王。”
他缓缓俯身,眸光仍瞥向着沈安若,又沉声道:“孙焕,按道理来说,本王应该礼待于你,就算为你养老送终也不为过,但,你的长子孙成却想染指本王的王妃,这就不可宽恕了。”
孙焕抖身哽咽道:“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啊!成儿的确不识哪位是镇北王妃啊!”
齐麟,缓慢回道:“孙成倒还没动安若的本事,本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王妃受辱呢?”
他逐渐放低声音,接着说:“本王完全可以杜绝这一切,但,本王却又想让安若从中得到教训,可以成长为真正的镇北王妃。”
“孙焕啊,你儿孙成其实做的不错。本王也打心底感激他,所以,本王不介意用‘凌霄铁枪’亲手了结了他。不过...你们父子俩似乎并不走运,安若偏偏在这时有了身孕...孙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安若的腹中正孕育着齐家的骨血...”
孙焕惊眸如触电,连忙叩首,似已魂飞魄散,“小老儿真的不知啊,小老儿真的是全然不知啊...”
齐麟轻轻将‘凌霄铁枪’换至左手,右手扣于腰间顿停,“孙焕,你可知本王为何从不联络你们这些镇北军旧部?”
孙焕已无暇思量,继续猛磕着头。
齐麟,又阴沉道:“因为,本王实在太脆弱,也太容易心软,不联络你们也就不会有任何感情和牵绊,无感情和牵绊,本王才能是本王!”
没等孙焕多做反应,一道寒光已从齐麟的腰间划下。
只见,孙焕的头颅赫然坠地,瞪眸呆滞,已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