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阔下得房顶后,周洄一眼便认出了他,更察觉到了他想挽回颜面的心思。
——被人敲下房顶的猛阔,自也颜面扫地、尴尬无比。
房下是一酒坊,酒坊既是做买卖的地方,自也逐利。
周洄灵机一动,当即告知猛阔,可为其挽回颜面。
周洄见猛阔眸有质疑,便附耳道:“钩离刀猛阔的大名,我家主人早已心生向往,渴望得以相见。猛大侠可将酒坊内的酒水全部买下,待会儿我家主人自会前来付账。如此一来,猛大侠不仅能挽回颜面,我家主人还能与猛大侠见上一面。”
猛阔闻言,再次打量周洄,片刻迟疑后,还真喊出霸气一语,“老子不但要在你们房顶睡觉,还要买下你们酒坊中的所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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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伙计见其豪爽姿态,果真由怒斥变成了笑脸相迎,“客官…这不误会了不是?客官,还请上座,小的这就搬酒过来。”
随后,陶杰赶来为猛阔付了全部银两,在陶杰言出想要猛阔护卫后,猛阔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猛阔已带陶杰外逃了四百里,猛阔似有些得意,也有些暗喜。
他是真没想到,这单生意能如此顺畅,轻轻松松就将银两赚到了手。
从景都城出来后,别说盗贼了,就连一只兔子都没遇到过。
“陶老爷,按我们的脚程,别说是江洋大盗了,就算是皇宫大内的禁卫军也难以追上我们。这下,陶老爷也该宽心了吧?”
他本打算让陶杰结账了事,自己也好再回景都逍遥快活一番。
可,陶杰却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还不够远...还不够远...需再逃...需再逃呀...”
“再逃?”猛阔咧出一抹讥诮,“陶老爷,不是我猛阔夸口,别说现下我们早已远离了景都,就算是真被逮人追上了,他们也断然不是我猛阔的对手...”
陶杰,急促道:“猛大侠勿要小看了贼人,那贼人远比江洋大盗狠辣,更比禁卫军还要神速啊。眼下,猛大侠既帮了我,也就与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言出:再逃。也是想保猛大侠您一命啊。”
猛阔突得勒停胯下马,缓缓回望陶杰,陶杰虽在马车中只探出了头,却也能看出他脸上的恐惧与额头上的冷汗。
猛阔很清楚眼前的富家老爷就是一个庸人,不说整日养尊处优吧,就单是几个毛贼都能使其吓破胆。
但,陶杰不该说出“也是想保猛大侠您一命”的言语。因为,这句话传入猛阔耳中后,也成了一种侮辱。
——一个名声在外的大侠,又怎能忍受别人的侮辱呢?
——何况,猛阔也一直靠着威名度日,也算是生意不断,被人敬仰。
“既然,陶老爷都说出“想要保我一命”的话了,那猛某也便不走了。今日,猛某还真想看看追杀陶老爷的到底是何人!”
“不过,猛某也要与陶老爷再谈一桩买卖。假如,猛某待会儿杀了追来的贼人,陶老爷也必要再加十万两白银赠与猛某。”
“无知莽夫!”陶杰一声厉喝,“你可知来人是谁?!”
猛阔仰面大笑,“不管是谁,都会死在我的钩离刀下!”
说罢,他竟还真扬起了手中大刀。
陶杰只得一声长叹,“本以为能逃过这一劫,不想...老天也要亡我啊...”
猛阔见状,哼笑摇头,“行了,像你这般的富商老爷,猛某见得多了。你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就是赚了不该赚的银两...”
陶杰,沉脸道:“如果,来人是齐麟呢?”
猛阔怔眸,“哪个齐麟?”
陶杰一字一字回道:“三十八万镇北军统帅!镇!北!王!齐麟!”
“齐麟...”猛阔顿时惊颤,就连胯下马也不禁撤蹄慌乱。
他突得左右张望,心跳也在逐渐加快。
没过多久,他便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压。
这强压犹如乌云覆顶,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身为江湖人在某种情况下,都有着强烈的本能感知。
在越发紧迫的感知下,猛阔也开始凌乱地挥舞起手中的钩离刀,亦不断调转着马头,急迫想要寻到一个踪迹。
可惜,他并没有寻到,一把利剑却已穿过林间,“噗嗤”一声刺入了他的后腰。
只在瞬间,他便已跌落而下,马儿惊嘶窜逃。
陶杰顾不得妻儿与车内财物,当即跳下马车,拔腿就跑。
他在踉跄之余,颤眸回望,七杆长枪已然从八方飞来,如利箭般赫然穿透了车厢。
又听一声炸响,车厢裂散成屑,七名女子也渐现了身形,陶杰妻儿的尸身也歪倒在了她们脚下。
或许,她们根本不知马车内都是何人,她们要做的也只是摧毁马车,灭掉马车内的一切。
没等她们侧眸展望,早已逃入林中的陶杰也颤声喃出了齐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