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呢,其实多悲怨点也好...你将来是要成为镇北王的,注定要去诛灭奸臣,杀尽敌寇...你能看到百姓疾苦,也算是百姓之幸...只是,依你的脾性,一旦杀起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就绝不会轻易收手,定会不死不休...届时,海晏河清,一片清朗,那像我这种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是不是也该遭人唾弃了...”
“如今,二哥真的继承了九五之尊,大哥你也真的成为了镇北王,我呢倒还没被百姓唾弃,只是大哥与我对饮已感无趣...是啊,我不会吟诗作赋,也没有天纵之才,又如何能与大哥您在学问上一较高下呢...”
他缓缓抬眸,眸中流动着千百滋味,似要哭泣,“不过,大哥不知的是...这样的日子我已独自度过了两年...今夜能与大哥再次共饮,已是我期盼已久的奢求...大哥在外漂泊两年有余,应也会念起往日种种,而我每年也会在这熟悉的房屋内忍受着剜心之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齐麟皱眉苦涩,一腔酸楚再难自持,“我何尝不想回望故人在...我又何尝不想追忆能寻景...只是,这无情的世道,实在太可恨...它能夺走亲人性命,也会带走昔日美好...人生到头来,不免独留悲愤...年轻时,为不得志而悲愤;上了年纪后,又为旧人旧景而悲愤...”
赵瑾睿一瞬泪流,却还是展露出了微笑,“所以啊,大哥想让我随父研习,那我就去。我本就不如大哥你聪慧,再不多多研习,又如何让大哥继续带着我玩呢...大哥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再说,有镇北王妃在,我也不会感到孤单无趣...”
他说完,饮尽一杯酒,又伸出空酒杯,道:“只是今夜...阿睿只想与大哥不醉不休,共饮到天亮。”
“好,那我们就醉眼迎朝阳!”
-
此刻,柳霖霖和沈安若已骤停了舞姿,正在怯步缓退。
她们微躬着身子是那般得卑微,又是那般得彷徨,仿佛犯了什么大错。
美轮美奂的舞姿,自能使男人疯狂,却也容易遭受男人谩骂。
能被视为极盛美景,就能被看作惑乱误国。
自古对美人的评价,都是好坏参半,褒贬不一。
妲己能祸乱朝纲,西施也能忍辱救国。
男人常言:女子微不足道,却又能将千错万错推在女子身上。
——妲己比纣王出名,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西施没有范蠡有能耐,也早有结论。
没有范蠡的计策,西施又怎能完成复国大计?
大概没人会觉得范蠡设计西施引诱夫差,乃是小人行径。
若按道理来说,偌大的越国即便亡了,也轮不到一位小女子牺牲色相救国。
既靠女子救国,又为何还要衬托出范蠡的举世无双,还编造出了西施与范蠡泛舟五湖之上的种种结局。
或许,这便是女子需要依仗男人存活的最好凭证,也是这世道对女子的最大不公。
试问,世间能有几位西施?
在屈指可数下,西施能成就如此伟业,却还要屈居谋臣之下,岂不可悲?
所有人都在幻想着越国灭掉吴国后,范蠡与西施的美好余生,可生活在吴国深宫内的西施,在片瓦不留下,又怎能活命?
后,成为陶朱公的范蠡,其妻妾名字中又何曾有“西施”二字...
现在,太师赵衍能出现在柳霖霖与沈安若面前,欲对她们要褒要贬,应也没人知道。
纵使,沈安若已是镇北王妃,在纵情舞动下,也不免心虚,唯恐迎来赵衍一番斥责。
那么,她又在为何心虚呢?
——只是舞了一曲,就要心虚吗?
——她大概不会去想,因为只要去想,就一定会觉得自己无错。但凡能当即感受到错误,皆是规则早定。只要有规则在,即便别人不说,自己也会下意识地退缩,觉得自己错了。
——所以,这世间有很多事是容不得细想的,只要去细想你就会觉得万般皆是错,万般也皆无错。一旦没了对错,岂不也乱了套,也会有不甘。
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太放纵了些,有失镇北王妃与赵府妻妾的身份。
没了端庄,那镇北王妃也就不像镇北王妃了,赵府妻妾也就不是赵府妻妾了。
这便是世道对身份的制约,明明没有错,可带上身份后,就是大错特错。
然,赵衍之所以是赵衍,也因他从不论对错。
——为师者,若不能容纳百川,对错皆收,那也不配为师。
这道理很简单,师者不可因学生的一时错误而放弃一人,也不可因学生曾经做过错事就不愿再教,更不能以好坏论之,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区别教学。
为师者,必要讲究大同,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