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朕有一桩心病

烛光如豆,爆出的灯花却十分响亮。

陛下的寝殿十分阔大,案上笼着丝丝熏香,冰鉴也渗出似雾非雾的凉气,正适合就寝安睡。

易禾神思飞转,最后还是对着司马策摇了摇头。

“微臣愚钝。”

司马策按了按眉心,仿佛在驱赶醉意。

“朕上次说,朕有一桩心病……”

易禾记得了,那次陛下杀了一个御前中使,因为他戳中了陛下的心事。

知之愈多卒之愈疾,这是陛下亲口说的啊。

可见知道这桩心病,是会要命的。

“微臣不敢听……”

司马策笑笑:“回的好。”

“你不敢听,朕也不敢说。”

易禾垂首沉默。

“太常卿。”

“微臣在。”

“宫规里有没有这么一条,臣子给国君看一晚上头顶该定个什么罪?”

易禾下意识地扶着了扶头上的笼纱冠:

“回陛下,没有。”

“那现在有了。”

……

易禾只好抬了抬头,哎,陛下今晚真的很不对劲。

眼神里除了一些混沌,还有点细碎的不明意味在里头。

易禾看不懂。

而且这烛火抖得厉害,害她有些犯困。

“朕有时候想,若没有这身龙袍,好像更自在些。”

易禾正在发怔,司马策已经伸出手开始解衣。

“陛下,使不得。”

“陛下,微臣还在呢。”

今天司马策穿的是一件蓝白错纹的冕服,制式比一般的宽袖衫子复杂些。

是以,他这会儿正费力地解着腰间的带衽。

因他垂着头,易禾看见他额上一圈微红的印子。

想是这十二道的冕旒太重,卡在皮肉里太久留下的。

灯下昏暗,他因为醉了酒手上没个准头,半晌都没有解开。

于是有些生气:“斗场锦署的人是给朕制了一件焊在身上的龙袍吗?”

他嘴里虽咕哝着,仍解得十分认真。

“陛下若要更衣,微臣去外头叫中贵进来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