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朝卫凌投去感激地一瞥。
碍着在宴上,不好当面表露,但初初一遇就能替她解围的人,事后须得好好谢上一谢。
司马瞻也朝卫凌看过去,神色有些沉郁。
他手里捻着一串细珠手钏,不知是何所制,数颗牙白珠子密密相撞,动辄有清越之音。
这个动静听了,反而让易禾心里更加惴惴。
……
谢聃虽不愿跟卫家人结怨,但到底年轻气盛,此时如何肯相让。
他偏头看向卫凌:“既然卫郎君看不过,不如替他一舞。”
言毕又冲他挑衅地笑了笑。
卫凌垂头看进面前的茶汤里,说话时将手中的麈尾略扬了扬。
“舞自然是可以,只是在下断不会凭你驱使。”
谢聃轻哼一声,仿佛嘲他怯懦无用。
“如此,就遵照殿下的意思,还是要劳易大人一舞。”
……
清商向来为女子所舞,易禾身为男儿身,若今日做了此舞,明日御史台就有几十道弹劾她的奏疏堆到御前。
即便她不惧弹劾,此间的折辱受尽,以后也不必在大晋朝堂混了。
谢聃胆敢这般刁难,无非是托了司马瞻的大。
这里边最乐见她受辱的,恐怕就是首座上这位了。
只要司马瞻不肯放过她,余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不能改变她的结局。
是以,她还是得靠自救。
想到这儿,易禾勉强挂上一丝笑:“殿下明鉴,今日下官实在不便。”
说罢,她刻意展了展自己的衣袖。
穿了官衣,就代表她是把饮宴当公事来参加的,官体还须郑重。
谁也不能越过这个“礼”字去。
司马瞻如何不能领会这番意思。
易禾这是在提醒他,若令其官衣做舞,届时御史上殿弹劾,陛下发落下来,自己也无法独善其身。
因而他只极轻地笑了笑:“无妨,本王为今日的饮宴请了几队舞伶,替易大人寻件合适的舞衣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