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一听便恼了,抱怨道:“姑娘无须拿话来哄我,同我一起被买下的分明还有袭人麝月等人,哪里就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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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她们不过是家里的丫鬟罢了,姨娘虽是奴籍,好歹也是家里的姨奶奶,身份岂能一样?”
说着,探春又叹息道:“何况姨娘难道还瞧不出来么,圣上此番最恼的便是咱们二房这边,不仅老爷被判了死罪,太太还被贬去掖庭当官奴,姨娘再细瞧瞧大房那边可有事没有?”
“环哥儿再不济,到底也是咱们二房里的正经主子,如今圣上既降罪咱们二房,谁又敢去忤逆圣上的意思。”
赵姨娘听了,立马便跌坐在椅子上大哭不止,“我苦命的环儿啊,从前家里富贵时,谁把他当正经主子看了,只怕宝玉房里的丫鬟都比他体面些,如今家里遭了祸,一个个的倒都想起他是主子了,偏拉着他一道受罪去......”
探春听了,早又流下泪来,心中酸涩不已。
见赵姨娘哭得实在伤心,她只得忍泪劝道:“姨娘放宽心些,环儿好歹还年轻,只要能熬过流放之苦,将来还是有机会回京都的。”
“我的好姑娘,你便去求求那西宁王府罢!”
说着,赵姨娘便忙起身拉着探春的手哭道:“那昭靖郡王刚立了大功,环哥儿又是他未来的小舅子,想来他说话定然管用的。”
听到这,探春便知赵姨娘根本没把她方才的话听到心里去,仍旧只想着助贾环脱身,丝毫不顾旁人的死活。
心中不免寒了几分。
......
这日。
宝钗正在院子里给她哥哥烧纸钱时,忽见迎春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二妹妹慢些,仔细摔着了。”
说着,宝钗便将手中还未烧完的纸钱递给了一旁的莺儿,自己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宝姐姐不好了,宝玉他......他丢了!”
一听迎春这话,宝钗当即便怔住了。
缓了好一会后,她才惨白着脸问道:“好好的,怎么会丢了?”
说着,宝钗又皱眉道:“这流放路上,想来宝玉定然带着枷锁,何况又有那么多官差负责看守,怎会说丢便丢了。”
迎春忙回道:“此事是我家相公刚刚得知的,说是宝玉在押解途中经过了一片荒地,不知怎得忽然就冒出了一僧一道来,两人皆是蓬头垢面疯疯癫癫,一直围着宝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顿了顿,迎春又接着道:“到底说了什么,旁人也听不真切,只听得那癞僧说什么木石前盟,又说什么欠泪还情的,宝玉听着听着便忽然大喊自己悟了,随后便笑着请那僧人带他一道走。”
“一旁的官差听见后,便以为宝玉是要逃跑,忙带着刀过来赶那两名僧道,结果还没等官差走过来,便见那一僧一道竟是带着宝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把众人都唬了一大跳。”
说到这,迎春便红着眼道:“那些官差生怕担不是,因此便忙慌慌张张地把此事报了上去,如今圣上也已知晓,只道此乃天命所定,也不命人追查宝玉的下落,只下令说不许到处宣扬此事,以免闹得人心惶惶。”
宝钗听完后,脸上早已是面如死灰,连一丝血色也无。
迎春和莺儿见了,便忙将宝钗扶进屋去,又给她连灌了好几口温水,这才把宝钗的神志唤醒过来。
就在此时。
凤姐和邢夫人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宝钗这副模样后顿时都被吓了一大跳,忙问迎春出了何事。
于是迎春便把宝玉失踪一事又细说了一遍。
邢夫人一听,当即便唬得变了脸色,“青天白日的,三个大活人怎会好好的就不见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揣测道:“莫非是那些官差不慎把宝玉给弄死了,又不敢叫人知道,故而才扯出这样荒诞不经的事来浑说。”
闻言,迎春便忙回道:“母亲有所不知,此事有不少犯人也都瞧见了,倒是做不得假,何况流放之路本就艰苦不堪,便是有犯人死在路上也是常有的事,官差们实在没必要为此编出这样的谎来,反倒把事情闹大了。”
邢夫人听了,觉得迎春的话颇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言。
唯有凤姐一早便知宝玉乃是来历劫的,故而并未惊慌。
她见宝钗双眼无神,便忙劝道:“宝妹妹先别想太多了,你这几日为着薛大哥哥的死已是哭得厉害,如今又添了宝兄弟这桩事,便是个铁打的人也禁不住。”
说着,她又吩咐莺儿道:“快扶你家奶奶去屋里歇着,我回头叫二爷请个大夫来给她细瞧瞧。”
“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