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做什么,您为我付出良多,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来让您高兴一些。”
现在是春天了,还是有点冷,谢昭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太后半躺着,靠着后背垒起来的软枕,她看着已经步入中年的谢昭,抬起枯瘦的手,握住他的手,“明天,还去骑马吗?”
谢昭瞧着她看似清明实则涣散混浊的眼睛,点了点头,温声道:“骑,我带您一块儿骑马。您好好吃饭,病好了,我带您再去看云白寺的桃花好不好?”
太后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是在理他话中的意思,良久后,她张口道:“桃花,昭儿,我的昭儿呢?”
谢昭反握住她的手,“在呢,我在呢,昭儿在这里。”
太后好像没听见,眼睛往门口的方向去看:“昭儿,我的昭儿呢?昭儿给我摘桃花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桃花,昭儿,我要桃花……”
她来来回回的颠倒这两句,谢昭心突然悬在了一根细丝上,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炭火太热,眼睛也热起来,喉咙发干,“母亲,昭儿去给您摘桃花,您乖乖等昭儿回来好不好?”
他紧盯着太后的眼睛,太后迷茫的视线缓缓落到他身上,艰涩的点了一下头,“好,昭儿,我等昭儿回来。”
谢昭赶紧叫来老四派来伺候的宫人,让她们好生看着太后,他自己飞快的跑出去,也顾不得外头还在下雨,连伞也没拿。
这些年谢昭陪着太后,也摸清了一些她的喜好,她喜爱桃花,他们回京休息后,他便在院子里种了一片。
这几日开得正好,谢昭连挑都来不及挑,随手摘了两枝,就急匆匆的回去。
离太后的屋子越近,谢昭的心跳就越快,震得耳朵都似乎出现了幻觉,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他绷着脸,握紧了手中的桃花,裹着一身雨水,踩着湿透的鞋,大步的往前跑——
“母亲!”
谢昭一进门就大喊了一声,屋里的人都齐齐回头看他,太后混浊的眼球转过来,看到了他,笑了起来:“昭儿回来了。”
说完这句,她眼皮缓缓落下去。
谢昭呼吸一滞,挥退上前来伺候他更衣的宫人,疾步走到床边,春雨打湿透冷的手有些滞涩的抬起来,将手中的桃花放到她手里,握住不松开,轻轻唤她:“母亲,昭儿给您摘桃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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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再回应他。
雨落得更大了,哗啦啦地砸在瓦片上,枝上的桃花受不住,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太后薨逝,葬礼盛大,谢昭没怎么哭,有人私语议论,昭王冷心薄情。
老四夫妻听到了,训诫了一些人,警告一番后,议论声没了。
老四想让谢昭留下来,给他权力,让他帮忙处理朝务。
谢昭拒绝了,他回到和乐巷的宅子,收拾东西,在打开太后留给他的一个盒子里时,他发现了一封信。
“谢昭,我叫薛清,太后死了,薛清却活了,你带着薛清,继续去看看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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