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璋听出他话里的调笑,转身看他,温润的眉眼平和,“府衙的下人都染了时疫,臣此次带来的随行人员,都是侍卫,他们要在城中夜巡,分身乏术,臣自然要学会自力更生。”
“只是没想到,陛下也会过来,倒是给了臣伺候陛下的荣幸。”
被褥都铺好了,他慢慢走过来,十分淡然的与看乐子的谢昭对视,“陛下都说了臣会伺候人,那么现在,臣伺候陛下更衣如何?”
谢含璋的大半张脸都被面巾遮住,即使这样,只需透过他的眉眼,谢昭都能想象到他面巾下的嘴角勾着看戏的弧度。
谢昭也不毫不退缩,他立即将歪着的身子立直,摊开双手,抬了抬下巴站在他面前,“行啊!康王能给我这个小侍卫更衣,那是卑职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他说着,还往前走了两句,离谢含璋更近:“来吧,让我看看,尊贵的康王殿下,学得怎么样。”
谢含璋眉眼淡然的望着要压他一头的谢昭,温言道:“那若是本王做得不好,你又打算怎么办?”
谢昭还真拧眉想了一下:“做的不好,那就继续学!等功夫到家了,康王说不定还能凭借这门技能,让皇帝陛下给你加封一个什么官职呢。”
谢含璋低低得笑了,“是。”
他说完,便做出抬手的动作,谢昭就这么抬着下巴等着他动作,下一瞬,谢含璋往后退开了几步,拱手道:“臣有心侍奉陛下更衣,只是如今时疫未消,为龙体着想,还是要麻烦陛下自己动手了。”
谢昭嗤笑了一声,“行,等时疫过了,我再体验一把康王殿下自学成才的伺候人的功夫。”
等人将烧好的炭火送来,谢昭自己已经脱完了衣服,裹进了被子里。
谢含璋也起身告辞:“陛下连夜赶路,今日未有一刻停歇,陛下好好休息吧,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有臣等在,陛下无需太过急躁。”
谢昭目送他出门,房门被他从外面带上,烛火也被吹灭了。
雪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谢昭躺在床上,让自己躺直了,望着屋顶出神。
屋里只他一人,也不用再蒙着面巾,他脸上没有丝毫方才与谢含璋说笑逗乐的轻松。
执欢服用了血檀粉末,毛太医说她的脉象恢复了些,这看似时疫救治有望的大好前景,谢昭的心底却并未放松,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虑。
姜慕那些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他从京城引诱过来,事情真得就如此简单?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