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究竟是谁呢,云浅暂时没有什么头绪,要么,就还是跟神宗皇帝有关,要么,他真就是转世的佛子,本是下凡来的。
可惜,变成了个不算佛子的僧人。
云浅坐在车内,身上的烟色广袖长裙虽算厚实,此时也因些许潮湿而黏在身上,裙摆和袖口上隐隐点缀的银线刺绣,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抹暗淡的寒光。她披着一件深青色的斗篷,帽檐已被雨水浸透,却仍衬得她眉目如画,鬓边几缕湿润的青丝贴在脸颊旁,为她那双含着深意的眸子平添了一丝冷艳。
想到此处,云浅忽然轻笑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思绪感到几分好笑。然而这抹笑容尚未停驻片刻,便被齐觉域一把拉住了手,掌心温度透过雨意渗入她的肌肤。
“吾早先就说过,能让你做天下的主人,你不信,偏要跑去与那个废物谋划。”齐觉域声音低沉,带着他一贯的冷淡,然而字句间那掩不住的轻蔑与不满却如利刃刺破了雨声的屏障,“怎么,现如今倒是醒悟了?”
云浅被拉着手,低头看了一眼他修长的指节与自己纤细的手交叠在一起,指尖传来的压迫感并不算强烈,却让人无法挣脱。她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法师,你当真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吗?”
齐觉域懒散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动作如拨弄念珠一般轻巧随意,听到她这话时也没停下动作,语气依旧淡然:“那个位置,有什么很好的吗?”
云浅微微一愣,视线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打量片刻,又落在他指间的佛珠上。那珠子在雨水的映衬下更显陈旧,却似乎承载着数不清的往事。她轻声反问:“那你来千秋寺,是为了什么?”
齐觉域的动作顿了一瞬,抬眸直视她。他的眼神像雨中的深潭,明明透着几分嘲弄,却又藏着无法捉摸的情绪。“原是为了寻个清静,”他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谁曾想,遇上了你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