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好可怕。人好可怕,人一直都是这么可怕,活着的人,挥舞着武器的人,谩骂大笑的人。
怎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
好像身在地狱,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每一秒都是煎熬。
童执紧紧抱着自己,摸上助听器,手指发抖的抚着耳塞的边缘,只要扣下来就听不到了。
听不到就好了,车外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他还是能和以前一样活着,爷爷说的不对,他不应该出来,也不应该尝试,他应该一直跟往常一样,在小树林里,不应该在这。
不应该喜欢周一诚。
他是个废物,是个精神病人。
不应该奢求别的,更不应该去做出任何冒险的事。
那是危险的,是不对的,是妄想,所有的都是假的......
他应该.........回去。
耳边的声音缓缓消失。
银色的助听器从衣服下滑落在椅子上。
童执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机车横七竖八停在路边,路灯的灯丝无端闪烁两下,夜里寂静无声。
周一诚手里拿着一根抢过来的棒球棍,站在人群中央。
他身形有些不稳,嘴巴的铁锈味弄的喉咙发痒,不由咳嗽两声,鲜红的血液沿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旁边的小混混们也受了伤,仗着人数优势,比周一诚好的多。
但是周一诚到底是个成年男人,打在人身上是真的疼,小混混们打了一会,二意思思地不敢上前做出头鸟,围着他准备羞辱一番。
“我认得你,你是周一诚。”被叫做老大的小混混倚靠在机车上,晃动两下脖颈疏松筋骨,一边说:“你妈以前是我的老师,叫张淑珍,我这辈子都记得。”
周一诚抬眼看他。
小混混指指自己的脸:“你不记得我了吗?三年前,我妈上你家跟你妈求情,让我留下来念书,你那时候还旁边呢。”
“你是......李辉?”周一诚这才模糊的想起来,李辉曾经是周妈班里的学生,三年前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他妈上家里说情,那时候周一诚恰好回家办事,见过一面。
本来是跟他没交集,李辉的妈妈开始求周妈说情,周妈没答应,然后她忽然跪下来求周一诚,哭的梨花带雨,让周一诚拜托周妈,说不答应就不起来,但是周一诚是影响不了周妈的决定的,所以最后李辉妈妈在他家纠缠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放弃了。
李辉长舒一口气说:“你还记得啊,我他妈以为你忘了我妈给你磕过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