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执看了一眼,捂着肚子干呕了好一阵。
“你是胃痉挛吧。”周一诚说:“因为情绪过于紧张才这样。”
“你管我什么!”童执扶着一棵树皱起眉头,他对这种质疑和探究已经烦躁了,胃部难受的翻涌,脾气猛地爆发出来冲他大喊:“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是吗?!为什么总是劝我回去?我怎么样用不着你关心!你要是不送我去医院,来年的合同我就违约!”
“好好好。”周一诚举双手赞同,“你开心就好,那个......”
周一诚顿了顿,看向他的脸:“你先别哭。”
童执愣了一瞬间,抹抹自己发红的眼眶,濡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鹅毛般细密的阴影。
周一诚垂着手动了动,想给他擦擦,但是又怕他害怕。
“我没哭,我们走吧。”童执吸吸鼻子转身往回走,默默地坐回车里。
周一诚上车,童执想了一会,像是平复情绪,慢慢地摘下助听器。
“这么不愿意听我说话啊?”
童执摘另一只的时候转过头,看向周一诚的嘴,读懂大概得意思,但因为刚刚大声说话和呕吐导致声音有些低哑,“不是,我这样会好很多。”
“听不到也会看到的吧,要不把眼睛也闭上?等下车的时候我直接牵着你走。”周一诚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童执害怕的人群和声音都消失了,也不会担心他的情绪问题。
“不行。”童执说:“那样很可怕。”
周一诚的车慢慢靠在边缘行驶,尽量避免来往的车流和周边的商铺。
“怎么样的可怕呢?没有安全感?还是别的?能不能适应一下?”
“不行。我适应不了。”童执说:“那样不行,文森特给我做过类似的阶梯试验,我接受不了没有声音又看不见的状态。”
“那我们就不闭着眼,我找个偏僻的路,悄悄地进医院。”周一诚说的很慢哄小孩似的,方便他读唇语,主要是童执刚才的状态很是可怜,眼泪要都掉下来了,嘴还是犟的,威胁人没有一点气势在,就像是一头无助的小兽,因为没有安全感在角落里呜呜叫。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什么是什么。
周一诚特意选了偏僻的路线,在居民区的巷子里兜兜转转的穿行,开到市医院已经凌晨一点多,但再怎么避开人流,接了医院还是避免不了与人接触。
车辆行驶进医院门口,门卫简单的询问一番就放人了,周一诚降下车窗,余光瞄了瞄身边的人,童执整个人陷在黑暗中,双手在身前攥紧,不停地深呼吸。
明显有些害怕。
“要不你待在车里,”周一诚边说,边用手简单的表达了一下:“我进去问?我很快就出来。”
“不。我行的。”童执因为卸下助听器的缘故说话的声音也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我行的......我行的......我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