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童执打算睡觉了,童伟明将日记放在桌子上,旁边的医生扶着他起身。
文森特看着童执的背影说:“少爷对这个人很上心啊,从昨天回来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的资料,而且对这个人的态度意外地不排斥。”
“不过这个周一诚两次遇见少爷,是不是太巧合了?”
童伟明推开了医生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叹了口气,“只要能让我孙儿有所改变,打什么主意都无所谓,小执这么多年也没跟外界接触过,别说外界,就是农场里的人都不能去相处,如果能够有点外力,有点他感兴趣的人啊,我真是求之不得。”
“但是,少爷的情绪这些年好不容易稳定。”
“你是医生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稳定?”童伟明看了文森特一眼,随即视线转向童执的房间上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年靠着这些药勉强当着正常人,可小执还小啊,不能一辈子这样。”
“可是周一诚这个人本身就是卖假饲料的,如果人品不行,伤害了少爷......”文森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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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是看着童执长大的,童执这个孩子除了别墅里的保姆和医生,拒绝和任何人接触。童执的病情文森特最是了解,原本就有心理问题,而听力障碍导致他越来越自我封闭,而越自闭他的心理问题就越严重,这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疾病无时无刻不在相互影响,相互促成,造成恶性循环。
这些年他基本找不到能够让童执敞开心扉的办法,抗拒和排斥是童执树立的坚实屏障。
任何的交流,触碰都会非常排斥甚至应激。
虽然这个周一诚意外地没有让童执失控,但是人心是最为复杂的,作为连基本社交能力都缺失的童执,贸然接触这种有“前科”的狡猾商人,无疑是种冒险。
“童执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童伟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文森特,有时候保护的太好也是种错误。”
童伟明即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童伟明拍拍他的肩膀,唤醒了童执,浅绿色的眼珠半瞌着,带着一丝睡意。
童伟明笑了笑说:“晚安,孙儿。”
童执转过身,童伟明摸了摸露娜,“露娜,晚安。”
随即关掉床头灯,旁边的医生和保姆跟着他一起出去。
深夜,老周家一片沉静,卧房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只有周一诚的房间有微弱的光亮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蓝光映照着他的脸庞,眼底有遮不住的黑眼圈。
周一诚改好了公司发过来的文件,抬手关掉笔记本。
晚上11点他也该出去了,自从那天遇见后,就再也没见过少年,也许真的是被他吓到了不愿意再出来遛狗,但是周一诚依旧爬起来穿上衣服。
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周一凡,周一凡揉揉眼睛说:“你还去啊?已经第七天了,他肯定不来了。”
周一诚在门口穿鞋,问:“一起?”
“不不不,我才不要呢,我脑子没病。”周一凡表示拒绝。
“说了几遍了,我这是在跑业务。”周一诚无奈笑了笑,“不去算了。”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主卧的灯亮起来了。
昏暗的客厅里,加入了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忽然变得明亮了许多。
“又是那个农场的事?”周妈倚在门口说。
周一诚愣了愣,看向主卧门口抱着手臂的周妈,周妈面无表情,“这几天房间外面的声控灯时不时的亮起来,我想睡也睡不着。”
“抱歉,老妈。”
“我不想知道你半夜出去究竟干什么,但是别拉着一凡,他跟你不一样,他要考大学,要去考教资。”周妈推了推眼镜,脸上的法令纹更加严重,显得十分严肃,“我已经不准备管你了,你不要带坏一凡。”
“妈,我也没说要去啊。”周一凡插嘴。
周一诚想解释,周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老实巴交地看向周一诚,周一诚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