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这玩意现在比香烟值钱。”
“这玩意是一级致癌物啊。”槟榔我听说过,据说吃第一口的时候想死,吃第二口的时候想得要死。
“致癌?”老布捡了一个塞进嘴里,笑嘻嘻地咀嚼起来,“现在都末世了,我还担心会不会致癌?”
嘁,你一大把年纪了,当然活够本了,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我才多大?
老布一边嚼一边吧咂嘴,起身朝一个巴掌大的洗手池里吐了一口血红的口水。
“你呀你,下手不知轻重。”嚼着槟榔,老布开始摇头晃脑地说,“怎么说我们跟他们都是一组的,他们三个被你打成猪头三了,下次出去找物资,只能是我们了嘛。”
“什么一组两组的?”
“B号楼总共746个人,男女老少都算上每四十个人是一组,出去找物资,每组都要派五个人。”
“那不还有三十好几人啊。”
“你没看我们这组都是老弱病残嘛,我这种的都算中坚力量了,所以那几个人才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我们这组都指望着他们出去找物资呢。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我们就不怕了。”
“妈的,谁把我放着组的。”
老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不还是看你有勇有谋、年轻有为,所以——”
我打断老布的马屁功夫。
我现在又不是还处于学校或者医院时的我,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后,不会再被这些东西所迷惑。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老头说到底人不坏,就是私心极重。小算盘打的贼溜。
以后我做事得提防着,不然哪天被他卖了还在念他的好呢。
“走吧,干活去。”老布说着,把嘴里的槟榔拿出来重新放进了纸团里,然后当宝贝似的包起来,找了个犄角旮旯塞好。
我靠,这死老头这么不讲卫生。
幸好我当时没有嚼上两口,不然比被鸡奸还惨啊。
我心里正泛着恶心呢,一听还要干活。
“去干啥活啊?”
“留在家里的当然要干活,不然吃什么,干活才有工分,拿工分换食物。”
“工分?”我问道。
“当然啦,这套工作体制还是狱长发明的,根据不同的工作内容可以拿到不同的工分。这工分就相当于咱们以前的钞票,可以用来购买食物,也可以跟别人换一些生活用品。”老布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我的工作有点脏,你别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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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脏也比你的槟榔干净啊。
我反正什么都不懂,就跟在老布后面,在监狱里穿梭,最后下到了D号楼。
D号楼跟A号和B号都不同,里面房间很多,布局复杂,还有一个地下室。
一进地下室,我就觉得不对劲,似乎又闻到了熟悉的腥臭味。
那种丧尸腐烂的味道。
走往里走,光线越暗,地面和墙壁上溅满了不知道是血还是颜料的东西。
“当——当——当——”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剁东西的声音。
“别介意,这里就这样,别看这样,其实也就这样……”
我也听不懂老布嘴里叽里呱啦地在说什么。
反正远远看到最里面的房间里站在一个身形瘦弱的人。
不过此人戴着脚镣,走起路来“哗啦啦”的直响。
他背对着我们,手里举着一把血淋淋的剁骨刀,一下一下剁着,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那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脚步,猛然转头。
他脸上满是血污,头发湿漉漉的,滴着血水。
看到我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异常明亮。
双手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后突然转身,朝我走来,脚上的镣铐发出了急促的碰撞声。
很快,他脖子向后一拉,发出了“呃”的一声惨叫。
原来在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个钢圈,用铁链绑在墙上。
而我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嘴里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戴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