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当然的没回来。
就当我亖了吧。
至今,那串充满艺术性的死结还挂在我家玄关,供每一位到来的客人欣赏。
或许从那天开始,他就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发不可收拾。
从杯垫到地毯再到厨房每根筷子汤勺的保护套,甚至彭格列每个倒霉蛋西服领子下面的小红花。
最上头的那段时间,彭格列每个人身上都带点花花绿绿,其中最花哨的莫过于三个倒霉蛋。
挂着一身五颜六色糖果的我。
披着乱七八糟彩线渔网的狱寺隼人。
全身闪着光,缀满亮片散发圣光的沢田纲吉。
默契的走在上学路上,我们低头四顾,完美错过彼此,给对方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回到现在,他又在捣鼓什么?
哦,是围巾,非常可爱的围巾,嫩嫩的粉色和绿色混合,装满了春天的少女情怀,末尾点缀一串可爱的小花,碰撞着缠绵。
我承认他的手指头很灵活,同时也承认他的脑子有点问题。
大热天的戴围巾,他是要去南极挖石油吗?
等等,他给我干什么???
原来要去南极挖石油的是我么。
“是披肩啦,怎么可能会让你当围巾用。”他无语,别开脸不甘心的嘟囔,“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不靠谱……”
靠近我,他给我披上,又帮我抚平睡得乱七八糟炸毛的头发:“空调有点冷,调低的话你又会觉得不舒服吧,这样就可以了。”
他一下午是忙活这个吗?
孩子好有孝心,好贴心,好贤惠。
我欣慰不已:“谢谢你,小银行卡,虽然很幼稚,配不上我的成熟气质,但我勉强可以接受,下次家长会我会披着它参加的,向每一个人介绍你是我骄傲的——”
脚下一崴,他紧急扑过来捂住我的嘴,喀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随风飘散。
他崩溃:“别说了!!!”
我明白的,他是害羞了,真拿他没办法。
“求求你别乱想了!去吃饭吧!!!”
唉,青春期男高也到了不想听妈妈唠叨的叛逆期了,是该改变教育方式了,去向六道骸或者斯库瓦罗请教吧,他们比较擅长教育孩子。
“所以说别想那些奇怪的东西了!!!我要哭给你看了啊!!!”
……
吃完晚饭已经是九点了,值班的护士例行检查后表示,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是个好消息,每天接受沢田纲吉他们的慰问很麻烦,躲被窝偷偷摸摸写日记更麻烦。
护士小姐推着推车去下一个病房,蓝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要去厕所。
“好的,需要我陪着你吗?”
我问。
一手插进口袋,他攀着门框,回头和我对视,眼里有悲愤,有委屈,还有千丝万缕的荒芜,他大约是死心了,选择不与我争辩,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病房。
没看错的话,他还在偷偷摸摸抹眼泪。
哦,哭着跑走了。
我:“……”
直到听不见任何动静,我掀开被子,拿出藏在下面的评分标准表,在心理那一项打上叉号。
失败了啊……容易被言语左右可是大忌,敌人可不会放过任何破绽,心理训练也要加大力度,拜托库洛姆制造温柔一点的恐怖幻术吧。
时限就……一个小时?
思考片刻,我写上了半小时。
虽然我估计他撑不过十分钟。
灯光骤然熄灭,房间一片漆黑,这是彭格列最中心的医院,敌人打过来的话沢田纲吉可以让位给我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勉强能看清房间的动向,我对着地板走神,想着沢田纲吉什么时候让位给我,以及成功上位后把巴利安的那位纳入我的情人团的几率是多少。
门外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响,一声惨叫后,一团黑影窜出来,直奔我的床位,脚一软,精准投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那那那个东西出现了!”他瑟瑟发抖,呜咽着跟我说,“黑漆漆的楼道什么也没有,突然冒出一双发光的眼睛,还追着我跑!!!”
是巡逻的医疗机器人吧……不,也可能是瓜跑出来,物似主人,那只匣动物偶尔也会起坏心思呢。
安抚的摸着他的头发,我冷静的思考。
看这样训练他连五分钟也撑不了,麻烦了,要不直接拜托弗兰吧,同龄人之间应该很有话题,他们说不定会相处的很愉快。
不过,有那么可怕吗?
我低头观察抓紧被单低声抽泣的少年,思考片刻,轻轻朝耳后吹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他霎时一僵,卡吱卡吱转过脖子,看清是我后,整个人快碎了,眼泪喷涌而出。
啊,原来他真哭了。
我以为他装的呢。
他可真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