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月泪如泉涌地转身,看见了那个梦中才能再相遇的身影。
灯火阑珊处,似真似幻,景明月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如果这是梦的话,哪怕一晌贪欢也是好的。
景明月飞奔向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们把彼此都抱得特别紧,紧到要融进彼此的血肉里,再也不分开。
“三哥,是你吗?是你吗?”景明月捧起柳定的脸,不敢置信的指尖贪恋地略过柳定的眉眼,像是在触碰易散的云雾,“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好吗?”
她怕她只是一眨眼,就什么都不剩下。
“这不是梦,是我,小九,是我……”柳定握住景明月的手掌,移到唇畔亲吻,同时温柔地吻着景明月掌心的,不只有柳定的唇,还有柳定滚烫又真实的泪。
在佛祖慈悲爱怜的目光下,在万千佛光的庇佑下,景明月抱着柳定哭了个昏天黑地。
景明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地哭过了。
每一个噩耗传来时,她都不敢哭,不能哭,她怕哭得太狠,便忘了该做什么了。
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她就想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人,直到海枯石烂的天地尽头。
还好,上天对她不算太残忍,神佛终是怜悯了他们。
……
柳定奋战到最后一刻,他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动弹,但他还未气绝,还残存着最后一分神智。
他拼着最后的神智,咬碎了牙间藏着的假死药。
此药为皇昭司不外传的秘药,只对他们这些受过宫刑之人才有用,但也只能撑九日,九日之后若无解药,立刻毙命。
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可他许了承诺,就是爬,也要爬回长安见她。
所以他选择赌一把,赌北戎见他气绝,便就此作罢,赌孟长峥对景明月还存着几分忌惮,不会立刻斩首剖心,凌辱他的尸身,赌那位故人九日之内,能找到他……
好在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