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孟长峥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景明月和柳定的酒已经敬到了他们这里。梁襄和李铁马一人拉着孟长峥一只胳膊把他拽起,才把孟长峥从迷离的思绪里稍稍拉回来了些。
孟长峥恍恍惚惚举起酒盏与景明月碰杯之际,钟楼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孟长峥僵硬地牵出微笑,从喉中挤出“恭喜”二字。景明月察觉到了孟长峥些微的失态,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报之以微笑,饮尽杯中酒之酒,对孟长峥道:“师兄永远是我的亲人,衡阳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
他们至多成为她的至亲,从始至终,只有柳定是她的至爱。
他在不甘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不甘心的资格都没有。他甚至不配做她的亲人。
景明月将酒杯再度斟满,与旁边其他衡阳的弟子碰盏饮酒。
待景明月和柳定离他们这桌有些距离时,李铁马才低声对孟长峥道:“师兄,今夜是掌院大婚,无论你心中对柳定如何不满,总是要给掌院几分面子的。论风度,至少不能被崔大人比下去了。”
李铁马用手肘碰了碰孟长峥,示意他看不远处的崔绍节。
先前与景明月传出最多风声的是崔绍节,不是他孟长峥。崔绍节进退得体,与众人愉快攀谈,衷心祝愿景柳二人,他如果一直干喝闷酒,便会越发显得毫无风度。
他倒宁愿是自己真的是因为嫉恨柳定而失魂落魄,可事实是,真正让他心灰意冷的,是戌时的钟声——
就在他与景明月杯盏相撞的同时,戌时已至,北戎的兵马自西北十六州的甘州而下,兵发凉州。
就在这一刻,他与她,他与衡阳所有手足至交之间,都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