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月松开萧守义的脖颈,用剑挑起李禄的头颅:“既然见过了,就给我滚,你迟走一刻,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将成康叛党用在那些无辜女子身上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师父!古人言圣人之行法如雷霆之震草木,威怒虽甚,而归于欲其生!求师父开恩!至少……至少先留他们性命,等圣上发落!”
“可惜了,我不是圣人!”
景明月看着萧守义悲痛欲绝的模样,冷笑一声:“等圣上发落?萧守义,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你知道吗?自从你请旨赐婚后,弹劾你的奏章比外面的雪片还要多!”
“很痛苦是吗?那不妨再痛苦些,痛到极致便清醒了!”
景明月将萧明鼎的那些算计,真假混掺地说给了萧守义听。
“陛下早就知道我深恨李禄,一定会除掉李禄,颁下赐婚圣旨只是道迷障。我也知道陛下的目的就是要我处决李禄,即便我违抗圣旨我也不会有任何惩罚,因为有忠义侯苏敬儒的性命,有衡阳上下八百一十三条人命摆在天下百姓面前!悠悠众口,天理昭昭,陛下若惩处我便会失去民心!和民心向背、血海深仇比起来,殿下知道自己与李芙的那点情爱有多可笑了吗!”
“萧守义,你恨我没关系,甚至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只有你我之间生了龃龉隔阂,陛下才会予我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在诛灭李禄的同时也保全了你的声名,我尽了我们最后一点师徒情谊,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人都是有两张皮的,一张是悬壶济世的圣人,一张是杀人如麻的恶鬼。
人间也是两副面孔,一面是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一面是淬炼着仇恨怨愤的阿鼻地狱。
萧守义知道皇家的污秽肮脏,但是当景明月告诉他连萧明鼎都在算计他时,他还是难以接受如此残忍的真相。整个人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最后说一次,滚!”景明月抬剑,剑上挑着李禄的头颅,步步逼退着萧守义。红色的血滴溅在她白色的丧服上,开出赤色的红莲。
“我走,师父我走,我只求你不要这么对她!”
察觉到萧守义朝他的方向过来,陆寒渊转身迅速向地牢外离去。
现在的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会失控,会不顾一切地朝面前的天堑悬疑纵身一跃,将她一并拖入深渊。
“景明月!你丧心病狂!就不怕我李氏全族化作厉鬼向你索命!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