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
黑色的令箭,砸在白色的雪上,激起刺目的红。
行的是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受刑者为李禄在辽阳所有亲眷中的男丁,共五十三口。
五十三口人的惨叫刺耳惊心,令人毛发皆悚,甚至叫辽阳城内的夜枭也惶惶惊惧。陆寒渊出身皇昭司,看的出来行刑之人的行刑之法,是朝着最痛苦最折磨人的目的去的,吊着一口气,将人折磨至死。
陆寒渊望向景明月,她站在漫天飞扬的雪里,讥讽地看着这场迟到十多年的处决,迟到十多年的正义。
她要所有人都看见忠臣的不屈之灵铮铮铁骨,也要所有人都看见叛将最终下场死无葬身。
李禄也是他的仇人,但陆寒渊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他只是心疼她。
在大部分世人眼里,景大人宁愿违背圣旨也要替天行道,刚毅无畏值得天下称颂;
在皇帝眼里,她是一颗完成了任务的棋子,升贬擢黜便皆在一念之间;
在吴王眼里,昔日尊崇敬仰的师父以他的婚礼为局,从此陌路。
而在他眼里,她如一棵孤独的松立于大雪倾覆的苍茫天地之间,她在凌迟李禄的同时也在凌迟她自己,凌迟之刀剐出血肉零落,将不堪痛苦的过往层层割开,再亲历一遍钻心噬骨之痛。
萧守义见过景明月杀人的情形,但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一招毙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是要将人折磨致死,手法之残忍几乎与皇昭司无异。
萧守义反复确认,刑台上的都是李府的男丁,没有女眷。他颤抖着对身边的素羽道:“李禄之罪我已知晓,行刑我也看了……现在你们可以带我去见李芙了吗……”
“掌院说了,殿下可以见李芙,但必须等行刑结束后提着李禄的人头去见。”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萧守义拼命挣扎,奈何体内的药效还没过去,四肢酸软无力,无法挣脱素羽素泠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