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景大人心中装的东西很多,家国百姓,天下前程,大人之胸怀,皇昭司上下远不及半分。我只愿大人无论如何,顾好自己的性命。”
陆寒渊郑重道:“若是今日十文当真威胁到了大人的性命,大人也不必手下留情。”
“陆寒渊,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日后我要是真的还杀了你什么兄弟,你不准恨我。”
翟五刚和秦六强之死,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利刺。他们改变不了彼此的身份,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定下承诺,硬生生地这道刺从彼此心口鲜血淋漓地拽出来。
“好。”陆寒渊一口应下景明月的要求,“我还有件事想拜托大人。”
“什么事?”
景明月在心中默念,只要陆寒渊的条件不违背她的原则,她都答应他。
却不料陆寒渊开口道:“还请大人不要真的打死李禄的人,不要给旁人落下口舌。”
景明月愕然:“你今天出现在尚书府门口,是怕我真的把李禄的人打死了?”
“是。”陆寒渊道,“李禄身为成康叛党本就罪该万死,想出这样阴损的办法构陷大人更是罪无可恕。可大人既为衡阳掌院,士人典范,尊奉大坤律令,便更不应该知法犯法,当街虐杀李禄之使。纵使今日陛下准允大人特权不予追究,此事终是大人平生之污点,亦可成为他日旁人攻讦大人嚣张跋扈目无法度之利剑,那便得不偿失了。”
“陆撷英应该是让你来火上浇油,而不是釜底抽薪的。如果今日没有荆十文横生变数,你当如何?”
“纵使可能面临的是碎首糜躯,我还是会制止大人。”陆寒渊道,“大人为了保全我,不惜几经周折让我得以远离京城前往北境。这是我欠大人的,该我来偿还。只是不料今日反是又欠了大人一个人情。”
欠了人情,那便是要还的。
景明月思量再三,方才开口:“就当是偿我今日这份人情,可否请陆大人答应我,日后非汝之罪,切莫揽下,不管陆大人是谁的三哥。”
“三哥”这一称呼脱口而出时,景明月背过身去不敢再看陆寒渊。
说那两个字的时候,她怀揣着隐秘的私心,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