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御书房的灯光亮了许久。
晏长卿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夜露已重。
一弦月高挂天幕之上,散着莹莹柔光。
沿着御书房外殿宫道,绕过太和殿后殿,经过秉笔监,又穿过重重殿宇,方是凤仪殿。
他虽为太子,但是未设东宫。
因为幼时多病,母后将他安置凤仪殿偏殿就近照顾。
太子未归,凤仪殿宫灯长明。
杜嬷嬷候在大殿门口来回踱步,远远看到少年身影,即松了一口气迎上去,“殿下你可回来了,眼瞧着近亥时了,怎地忙到这么晚?你没回来,娘娘也一直未就寝,奴婢怎么劝都没用。”
边说话,杜嬷嬷边朝随在后头的崔启瞪眼,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也不知道催殿下早点回来。
虽说殿下如今身子已经康复,娘娘仍旧放不下心来。
那几年的时刻惶惶,已经成了娘娘心头阴影。
崔启垂眉敛目安静如鸡,一句不敢辩解。
今日皇上发怒,连干爹都受了罚,他一小小新人,哪敢多嘴说什么。
晏长卿朝杜嬷嬷笑笑,“我去看看母后。”
凤仪殿内殿,宫灯晕黄。
皇后坐在灯下眉色淡淡,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杜嬷嬷,“卿儿还没回来?”
“母后,是我,卿儿。”
“卿儿?”皇后扭头,看到果真是儿子过来了,即面露欢喜,“今日应酬使臣团忙累一日,回来了就早些回去歇着,不用来跟母后请安。”
晏长卿走到妇人身边,拉了张垫脚的脚凳坐下,把头亲昵依在妇人身侧,像小时候那样,“孩儿不累,想过来看看母后。”
“多大人了,还跟母后撒娇呢?”皇后享受儿子这般依恋,脸上笑意更柔和。
“母后,我去了御书房,与父皇相谈良久。”
晏长卿沉默片刻,轻道,“母后,二皇弟失踪了。下午带使臣团游湖,二弟似乎到了那儿,我着人上岸去寻,却怎么都寻不着。”
皇后脸上笑意一点点隐没,垂眸看着依偎身侧的少年,手心收紧。
心口处生出一股细微疼痛,不尖锐,却闷的她难受。
“你怀疑是母后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