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恒、莫一齐齐低头应是。
及后,晏长卿又转向贾半仙,双手作揖郑重行了一礼,“长卿多谢道长出手帮忙,萧老将军一生战功赫赫,是大瑞安定的肱骨功臣,大瑞欠他良多。道长此番相救,长卿与我父必铭记——!
“行了行了,铭记什么呀铭记,我救萧老将军只因为他是萧老将军,跟旁的没关系,可别给老道戴高帽。”贾半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游魂般往外走,“困死道爷了,我去睡一觉,有事也别喊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后方,小少年话虽然没能说完,依旧郑重行礼,待老道士走远了才直起身。
李素兰搀着萧老夫人站于一侧,见此情景心头微惊,只是这种惊讶一瞬就散去,身边老妇人反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往长榻边上带,指着昏睡的老者对她连声道,“微儿,这是你爹,爹爹!”
接着老妇人又指着自己鼻子,高兴又紧张,“我——我,是娘,娘。”
老妇人说这句话时,不知道为何连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怕得不到原谅一般。
李素兰听着看着,话还没出口,眼睛就先热了。
杜嬷嬷请她过来帮忙时,已经把事情大致跟她说过,她知道躺在那里的老者是当朝大将军,知道疯婆婆是将军夫人。
更知道这两位年刚六旬却已皆是一头雪发的老夫妻,四个儿子皆在战场上战死,最后还丢失了年仅两岁的小女儿。
他们二人一生多舛,临老、临终,心头压着的悲痛与愧疚,也无法消解。
尤其老夫人,承受着丧子之痛,又因女儿在自己手里丢失而愧疚得不能自已……或许只有疯了,她才能在这种自我隔绝里,喘一口气吧。
……
长京,皇宫。
洪景帝坐在御书房里,面前臣子上递的奏折压了一堆,他却迟迟无心处理。
烦躁时更是直接将紫狼毫扔下,起身负手在御案前来回踱步。
崔敬伺候在侧,一看皇上这般便知他又是在为萧老将军忧心了。
“崔敬,按路程,萧将军这时候已经到地方了吧?”
不出所料。
这句话皇上这两日里已经反复问过十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