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她才开口,怕门后的人听见难受,大嗓门的老妇人声量放得很低。
“文秀嫁过去那会,那王八蛋信誓旦旦保证会对文秀好,我真是信了他的邪,还以为真是个好的,想着他们能和和睦睦过下去就行,家里穷点也没啥,我家不也穷么?谁知道时间长了才看清人心,狼心狗肺!
“文秀为了给他生娃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不好怀了。头胎生的女娃,之后几年真就再没动静,那家人就藏不住了,对文秀又打又骂的磋磨!
“死丫头受了恁多委屈,一句不跟我这个当娘的说,每次过去看她,总是笑着跟我说还行、挺好。要不是这次被休回来,我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她在那边过的啥日子!
“生女娃咋地了?女娃就不是自己的种了?女娃就不是人咋地?我那小外孙,跟百相一样可爱乖巧!他们家不稀罕,我稀罕!
“说白了,还是娘家太穷,给闺女撑不起腰,否则那些王八蛋哪敢那样对我文秀?你不知道他们是咋干的,直接在家里养了个婆娘,怀上了,转头就给文秀写了休书赶出门。
“回来也好,好过在那个家一直受磋磨,我就不信,我李婆子还能养不起自个闺女!”
林婆子叹气,担忧的看着她,“富贵媳妇咋说,没闹?再有几个月她也要生了吧?”
李婆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富贵媳妇是个懂事的,心里别扭肯定有,但是没多说啥。一家人,心齐才能把日子过好不是。”
闺女回娘家不过几日,李婆子鬓边发丝又添了霜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苦根本没法往外说去。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子在院里纳凉,林婆子说起这事儿。
“他们家进项靠的就那几亩薄田,儿媳妇过段要生了,如今又多了闺女跟外孙女要养……日子一长,难熬啊。”林婆子叹息,感同身受。
虽然两家情况不一样,但愁是一种愁。
人穷,再厚道善良,好像也得不来好运。
林二河随口应,“嗨,咱村哪家哪户都难。三奶家表叔在隔壁镇子挖矿一年只能回来三两回,全叔家至今送不起娃上学堂屋,村长去镇衙议事从来没得过其他村长好脸,不都是穷给闹的吗?就连玉水河上游的朝贵村也是,掐我们村水源不是一两回了从来不带打招呼的,欺的就是咱村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