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晌,知县突然遣人过来,将他以往送上的金银珠宝尽数返还,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明白了。
这条人脉是彻底断了。
他甚至弄不明白,在金家警告下,一开始也仅仅是稍微冷淡疏远的县太爷,怎么会陡然间那么干脆利落跟他斩断关系,生怕跟他再有一丝牵连。
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他连累似的。
没了知县这把保护伞,陈府就是被拔了毒牙的地头蛇,哪怕还有其他各处的关系网在,但与金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斗不过了。
这把他只能先认栽。
林家,也不能再动了。
为了林家赔上整个陈府,是以玉击瓦,他还没到昏了头。
远在府城的金家,同样鸡飞狗跳。
“我昨天就同你说过今天要带你一块出门!兔崽子,居然敢一大早就给我跑了!”
金钱来脸色铁青,手里抓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兔崽儿,“要不是叫人去逮你,你是不是打算在外面窝一整天不回来!”
金多宝绕着客厅桌子椅子花瓶跑,像个灵活的球,边吭哧喘气的跑边回嘴,“要不是你非要带我去什么玉溪村我也不往外跑!我才不要去山旮旯的乡下!又远又穷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蹲个茅坑都得被咬一屁股蚊子包!我就不去,就不去!”
金钱来被气得直哆嗦,“你爹要带你出门不肯去,倒一天天的往阮家蹿,把别人当祖宗似的捧着,把你爹当仇人一样恨不得气死!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干脆直接去阮家给人当儿子算了!也别管我叫爹了!”
一众下人在旁边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要不是有老爷子老太太拦着,小主子今儿不定真得挨一顿揍。
“行了行了,多宝不想去就算了,你一当爹的,你跟孩子较这个劲做什么?”金老太太拉了一下旁侧椅子,给宝贝孙子腾出逃跑路线,“再说你去那边跟人谈生意,带多宝去他能给你帮什么忙?”
看着又“不小心”挡住他去路的老爷子,金钱来将鸡毛掸子往地上狠狠一掷,“他今年八岁了!周围跟他年纪相当的,郭家小子已经能跟人谈生意经了,魏家小子跟人说话头头是道,就连甘家六岁的小孙子都懂接人待物的礼仪……各家小子谁人不夸?只有我金钱来的儿子拎出去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