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恐这头发越长越长,赵鲤对着阿润招呼一声,朝着笼罩堺港的结界游去。
像是一滴水融入江河湖海,赵鲤这一去,那结界没有半点反应。
阿润游弋徘徊在结界外,一直看她远走,方才潜入水中回去与鲛人们汇合。
赵鲤混进的过程平平无奇又顺当。
唯一困扰是,越靠近岸边就越臭。
她寻到一处海滩登陆。
一上陆地便觉沉甸甸像是披了一件厚重的濡湿大氅。
赵鲤有点烦恼地看着她已经垂到脚后跟的长发。
周身太岁的孢子都被竹枝掩盖,她倒不必再多费劲去掉这些孢子来路气息。
赵鲤扯了一截衣带将头发束缚住,开启潜行状态,自按刀沿着海岸线朝着堺港走。
脚踏堺港朽烂木板时,赵鲤才切实感受到沈晏送来那一艘疫船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力。
整个堺港都已废弃,正值黄昏时,却没有一点人烟。
宽敞的街道上杂草丛生,两旁的仓库商社原本应当是颇为繁华的。
但以木板钉死门窗,赵鲤从一扇破窗看进去,可见里头横七竖八的死人。
正值夏天,堺港温度却不高,腥咸的海风中,整个港口弥漫一股子难言的腐臭。
赵鲤身上还是滴水的海狗皮衣,她随意寻了家看着还算有钱的民宅。
翻墙而入后,踩着被尸水浸泡成褐色的榻榻米,在衣柜中寻了身男装换上。
路过扑倒的尸骸时,赵鲤并未停下脚步。
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不能胜便只能等着屠刀降临。
道德与仁义,还是等胜利之后再谈吧。
赵鲤寻了一顶宽大的编笠,将过长的头发挽起,遮掩面容,离开了死寂的堺港。
她寻找祭坛的方法简单粗暴到不可思议。
寻了根小树枝,每逢岔路便抛出树枝,树枝倒向哪一边她就往哪条路走。
这般荒唐举动的底气,来自于地祖奶奶的赐福——永远不会在陆地上迷路。
只要赵鲤脚还踏足在大地上,她想要去哪都不会迷失方向。
哪怕在异国从未踏足过的土地,连张地图也没有。
赵鲤也能凭借丢树枝这样儿戏的法子,寻到准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