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错估了这贫瘠山中山民的韧性和悍勇。
帮着解熊尸的人先是惊呼,但只一眨眼悲愤不已。
便是害怕的岳影,也帮着去打水来清理熊腹中的遗骸。
被赵鲤暴揍过一顿的跳傩狂夫,一双斗鸡眼立在旁边哇哇为葬身熊腹的倒霉人哭——虽然他们并不认识。
赵鲤看他模样,替他解了绑着的牛筋索,将他的熊皮倛面具丢给他。
山民们自发为葬身熊腹者捡骨清洗,这狂夫戴着熊皮倛在旁跳傩。
发出哇呀呀呀的恐吓之声。
铃声小皮鼓响不停,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各色异味有些闷。
协作的山民在熊腹中一共捡拾出两具半尸骸。
这熊吃得很急,连人皮带骨消化不好。
其中两具骨头拼凑拼凑,虽有缺损却勉强算完整。
剩下半具就零碎得很,残余部分不见踪影。
大致冲洗掉粘液,赵鲤上前来看。
本想着还需废些手段,确认身份。
但络腮胡汉子一指搁在旁边巴掌大的药酒葫芦道:“是松子村的王大脑袋。”
“他这酒葫芦我认得,三日前他揭了告示上山的。”
“跟他一块的还有他表亲。”
迟疑了一下,络腮胡汉子道:“这残缺这个却是认不出来。”
他能认得两个已经不错,赵鲤正要说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跑了,山魈跑了!”
赵鲤愕然回首,便见两个黑影窜出,直奔那具残缺的人骨。
清风客在后头气喘吁吁追。
这两只山魈扑至近前,却没伤人,只爪子抓住地上那具残缺的骨头泄愤似地砸。
山民受惊散开。赵鲤上前欲要制住这两只山魈。
但冯宝那软绵绵的棉花娘亲,横栏中间朝着赵鲤一跪。
咚咚磕了两个头,一指两只山魈又一指砸碎的残骨,白棉布蒙的脸竟淌下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