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危险时,他语气中带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畏惧。
赵鲤默默颔首:“我知道的,真人。”
这个沈晏的危险性,何须玄虚子提点。
只看外表,只看这供奉的鬼王大殿,赵鲤就已经清清楚楚。
看她懂事,玄虚子又满意几分。
领着赵鲤回了钦天监。
玄虚子出行就是一辆小马车。
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赵鲤撩起车帘,观察当下盛京城的情况。
相比起隆庆十五年那个时空,这边的盛京城繁华不在。
每家每户门上张贴黄符,常见一些门脸以木条封住门窗,不知家中可还有活人。
见不到巡城走动的五城兵马司人员,偶尔街角看见一个也抱着手臂躲懒。
遍地碎砖粪秽,沿街都是乞儿。
俨然一副末代王朝之相。
沿路,赵鲤还看见几个已成废墟的里坊。
若所料不差,其中一个应当是曾闹出女蛾的里坊。
赵鲤不知,这个世界线的人是怎么解决这些诡事,又付出了怎样惨烈的代价。
见得三山街废墟,心中戚戚。
钦天监还是白石白阶,眼见破败不少,石板缝隙生出杂草。
玄虚子领赵鲤到了一间空院子前:“此处原本住着一对恩爱……夫妻。”
“几年前殉情一块去了,此处空置。”
“想来你也不会怕吧?”
玄虚子抚须,说这话时眼中都是试探。
赵鲤倒是乐得住这偏僻地方,点头道:“坟头也睡过,不怕的。”
玄虚子一喜,命人送了些洗漱用品和被褥。
见赵鲤身上滚得脏兮兮的冬季夹袄,还叫人送来了两身衣裳。
简单交代,让赵鲤休整一日,明天去见他。
玄虚子这才离开。
没大一会,又有仆役来送饭。
一菜一饭,菜里有几粒肉沫。
现在的大景,乡里偏僻之地是诡事爆发重灾区。
便有靖宁卫派遣人手出巡,也有大量村庄受灾遇害。
农田闲置,寻常百姓能有一碗大米饭和带盐的菜吃已经不错了。
赵鲤将菜饭填入口中,饿着肚子去井中打水洗漱。
洗净脖颈头发的泥污,换上干净衣裳,赵鲤困顿一般,躺在有点潮的被褥上,拉下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