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便是再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敢再看。
偷偷捂住自己的嘴,藏身进了被窝瑟瑟发抖。
也幸而此人未再向上看,方才没注意到,那双前行的脚不知何时停下。
脚的主人,眼睛藏在乱发后朝他的方向看来。
因香灰盐圈的阻隔,终无发现,这才继续前行。
原家之中,赵鲤站在灶台之后。
忽而原家大门门前悬挂的灯笼,像是被什么吹动,明灭数下。
敞开的朱红大门,门前无人,却传来叩门之声。
“咚咚咚咚。”
林道人被这声音,惊得皮肉发紧。
下意识扭头去看赵鲤,却见赵鲤仰起头,脸上带着面具般的假笑。
“欢迎,欢迎,请进!”
得了她的这声应,片刻后,红线吱嘎作响,缓缓停在了方桌前。
未开心眼的林道人,悚然见得一个灰影缓缓浮出。
这灰影佝偻,极瘦。
并不落座,探出枯枝般的手便抓向桌上饭食。
它双手左右开弓,在饭食上虚虚一抓。
饭菜不见少,但它手中确确实实握住了一粒光团。
它急将光团塞进口中,那细细的粒子顺着针孔大小的嗓子滑下。
随着咕咚一声咽下的声音,原家院中忽而传出一声满足的啼哭。
香灰道上的红线,轻轻晃动。
叩门声越来越多。
汇集在桌边的灰影也越来越多。
这些层层叠叠的灰影,抓取光粒填进嘴里。
来自狴犴香案前的香灰发挥效用。
某位暴躁又仁慈的大神,心软布施香火。
随着光粒咽下,第一个来的灰影硕大腹部缓缓减小。
终缩小至常人体型,它的皮肉充盈了些。
捂脸悲哭数声,消散成烟。
宴了两巡,桌上饭食逐渐发灰软塌。
赵鲤便像跑堂小妹,将腐败的饭食端走,换上蒸笼中热着的。
绢娘和林道人在旁帮忙。
如此这般,终到了子时时分,原家灰影渐少。
赵鲤又换下桌上腐败的饭食,探头看了看蒸笼。
笼中饭菜只剩一份。
看了看院中灰影数量,赵鲤松了口气。
这时,却听一阵竹杖点地之声。
和顺着香灰道而来的灰影不同,一些沉重的脚步,踩乱了香灰道。
绢娘忍不住扯住赵鲤袖摆,看向原家门外的长街。
黑暗中,有恶客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