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沿着冰冷的溪流上行。
豆大的雨水,打在蓑衣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暴雨烈风之中,小舟随溪流剧烈摇晃。
也只有常年水上讨生活的渔家人,才能在这晃动中站稳。
男人立于小舟,赤裸的脚板踩在小舟上。
他原本也是优秀的渔民,否则在这几年前的那场海难也活不下来。
只是近年日子过得越发好,俨然下一任村长。
水生渔村村民背后腹诽,明面上却是尊敬的。
有村民供养,他连脚底板的厚茧都磨掉了,才站一会就脚掌生疼。
阿鲛不知他的父亲在想什么,大雨将他淋成落汤鸡。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是不需要蓑衣这种挡雨的玩意的。
生父和鲛女平素并不管他。
他奶奶也只给他做了一条遮羞的裤子。
阿鲛踩在及胸深的溪水中,没受伤的那边手,稳稳地推着小舟。
他觉得自己浑身又烫又热,视线都有些花。
口干舌燥得紧,时不时低头在溪水中饮上一口水。
暴雨之中的溪水,翻滚成浑浊颜色,充满鱼腥味。
一线血色,渗透他肩窝包裹的纱布,在溪水中洇开。
上行许久,终于看见洞窟的边缘。
水越加深,以阿鲛的体型也踩不到底。
他没有鱼尾,游得并不那么顺畅。
不得不划动手脚,以头顶着小舟前行。
肩上的伤越发严重,包裹的纱布散开。
露出肩窝伤口上,以鱼骨针刺出的红色神秘线条纹样。
这些纹样,闪烁微光。
即便半人半鲛体质强悍,深及内脏的伤也是不能短时间活动自如的。
这些鱼骨针刺入的纹样,是现在阿鲛活动的保障。
每一次光芒闪过,阿鲛便气喘着,发根白上一小截。
这样无意义的透支生命,让他站在小舟上的父亲,轻轻松松来到了洞窟之前。
狭小的入口,就在眼前。
入口前的水中,笋一样立着一些礁石。
在这些礁石上,可以看见一些风格强烈的图腾符号。
阿鲛第一次到这来,他舔着干裂起皮的嘴唇,打量着这些符号。
他不识字,一个威慑用的屠夫也不需要识字。
但这些符号,他却似乎能看懂。
这一看,速度便慢了下来。
立在小舟上的男人,垂首看来,呼喝催促道:“快点!”
比起阿鲛,他来过这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