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粘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红喜字。
忙碌了一阵,月上枝头时,桂花巷中一静。
密密麻麻的鼠头,簇拥在街道两旁。
黑豆似的眼睛,盯着街角。
只听一声锣响。
四只老鼠背着一面铜锣在前开道。
锣面上一只较小的黑鼠,衔着鼓槌,跳一下,锣便响一声。
又听一阵走调的唢呐声。
几只老鼠同样搬着唢呐来。
里面一只老鼠,不知是如何捣鼓的,竟能吹响。
细听确是迎亲的调子。
树上的灰毛鼠眼中如人类一般闪过得意。
在锣鼓唢呐后,黑泱泱的鼠群顶着一个硕大的轿子来。
这轿子白森森的碎骨拼成的。
骨骼细碎,应是同族之骨。
轿檐下,挂着几只白骨爪子,充做璎珞。
轿中有块红布,红布里似乎裹着什么。
正一动一动的,嘤嘤出声。
鼠群全都看着诡异的白骨花轿走到树下。
随着一阵吱吱声,鼠群蠕动,相互攀附组成断首人形。
断口处吐出一个眼看着又腐烂几分的死人头。
诡异的死人头左晃右晃,似乎极高兴。
迫不及待张嘴学人念起了婚书。
说起了送嫁之言。
言道要将老鼠女儿嫁给源宁府中的大侄子。
死人头越念越快,迫不及待要嫁女儿。
让送嫁的儿子儿孙离开这桂花巷,去到别的地方生息繁衍。
桂树枝上,爬满了老鼠,此时已不见桂花,树梢垂下的都是脏兮兮的灰色鼠尾。
桂树几乎被这些尖嘴贼压倒。
就在死人头念着念着忍不住发笑时,只听一阵厉啸传来。
一只箭矢,狠狠钉在死人头的嘴上。
腐烂的下颌骨顿时断开飞出。
一个声音道:“好没礼貌,邀请宾客来参加婚礼,却不等人的?”
地上黑泱泱的鼠群,抬头看去。
赵鲤正站在房梁上,吊儿郎当扛着一柄长刀。
“我带来了贺礼。”
她甩手,将一袋麻袋东西扔出。
麻袋掉落在桂树前散开。
其中熟透的枣子落了满地,其香竟盖过了鼠群的骚臭。
“祝早生贵子,早日死绝。”
赵鲤站在房梁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