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看清崖县,看的是吃的玩的,看的是人文风物。
沈晏却是在轿中暗自观察码头货运、城镇建筑,乃至于地面维护等。
只目前所见,就让他大动肝火。
整个清崖县,都像是眼前这个馆驿一般,年久失修。
照着当地经济,道路码头等,本不该如此破败。
现在人多发作不得,但其中责任,还需细细清算。
沈晏默默地在轿子里算账。
那边郑连已带人排查了驿馆。
沈晏在一众官员乡绅的注视下,走入驿馆大堂。
赵鲤跟在后边,仔细回想今日在街市上看见了什么新鲜吃食,想着待会叫郑连去给她跑腿。
只是她还没有进大堂,就听见沈晏发作的声音。
“朝廷每年向下拨付维护银,维护官道、馆驿。”
“这清崖县道路四处都是粪秽垃圾,馆驿竟也破败至此,王知县到任四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清崖县乡绅在驿馆之外,沈晏不再压抑,坐在上首,一只茶杯摔到了王钰的脚下。
王钰被他这一发作吓了一跳,随后面上露出羞恼之色:“沈大人,本官到任至今,兢兢业业清清白白,这,这县城道路……”
他忽地支吾起来。
倒不是王县令记起了那些银钱是怎么化成炭火费,进入他腰包的。
而是他根本想不起来这笔银子的来龙去脉。
他记不起来没关系,有人记得。
驿丞本着要死大人死的原则,扑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诉苦道:“沈大人明鉴,这驿馆修葺银每年只能支领二成不到。”
“今年驿馆被雨水冲塌房子,还伤了仆役,下官去县衙支领,县衙却三推四阻,至今款项未曾到位。”
驿丞机敏,说的也是实话,只是其中将自己贪墨菜钱之类的问题隐没了。
听了驿丞的话,沈晏眯了眯眼睛,下令道:“鲁建兴,持诏令去查,查到底!”
“是。”鲁建兴领命而出。
雷严见状,眼里透露出明显的幸灾乐祸。
只王钰气得嘴唇哆嗦:“沈大人来我清崖县,莫不是就为此事?那下官倒是荣幸得很。”
他也不辩解,就那样背脊挺直,好似谁在构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