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姑娘还昏睡着,没一会就连人带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送到了祖师爷庙。
小草一直跟随在萱姑娘担架旁边,像是怕她丢了一样,一只手拽着被角。
赵鲤和张妈妈故意落后在后面,见前方的情形,忍不住问道:“张妈妈,小草也是犯官家眷吗?她和萱姑娘感情很好?”
闻言,张妈妈垂下眼眸,看向脚边石板缝隙生出的草芽,沉默了许久。
就在赵鲤想要再次追问时,她开口道:“小草不是犯官之后,小草……的娘亲叫虞娘子,曾经是这富乐院中的花魁头牌。”
张妈妈抬头,视线越过重重高墙,望向辽远的天际:“虞姐姐美极了,却也傻极了。”
“那时的虞姐姐是千金难求一面的花魁,虽说也是困在这一方天地以色侍人的折翅鸟儿,但虞姐姐却积极快活的过着每一天。”
“从不欺负人,常常保护着楼里的姑娘们。”
张妈妈显然受过小草娘亲的恩惠和帮助,提及她时,神情有些怀念和感慨。
但随即她话音一转:“可是,虞姐姐却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贵人啊,一张巧嘴,哄得虞姐姐信了爱情,信了那人所说的自由。”
“一颗心热腾腾的掏出来,给了那个男人。”
“但那男人的心却像是瓷片子,摔在地上成了渣,每个路过的姑娘都能分得一粒。”
张妈妈没有说出这个贵人的名字,咬紧了牙,显然恨极:“前脚甜言蜜语哄了虞姐姐,后脚却又宿在别的姑娘屋里。”
“满院的姑娘们为他争风吃醋,曾经那样好的虞姐姐,也妒恨灌心。”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虞姐姐竟偷偷倒了避子红花,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
“她觉得这是爱情的结晶,在贵人眼中却不过欢场玩笑。”
张妈妈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后来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虞姐姐却固执的一定要将这孩子生下来。”
“院里的姑娘,常年喝避子汤,身体早就败坏了,与其说是生孩子,不如说是拿命换孩子。”
“众人好说歹说,却劝不回寻死觅活的虞姐姐。”
张妈妈叹了口气:“虞姐姐挣扎了三天,生下小草就死了,曾经的艳名动盛京的花魁娘子,被一卷草席一裹,扔进了化人所。”
“死前还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死死的拽着小草的襁褓,想要借着小草,让那男人回头瞧上一眼。”
“可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来过,小草就这样养在了富乐院中,想着长大点送出富乐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