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生身后的周谚惊了下,就连许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海螺正嚼着麻花,不知怎的被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生走过去拍拍他后背,动作看上去敷衍随意。海螺却随着他的动作,吐出一小块麻花。
海螺抚着胸口,断断续续道:“这也太不合适了,他那么老。”
许生收回手:“谁老?”
海螺仰头看他:“你啊,你那么老,人家妹妹那么小,嫁给你也太糟践了。”
许生转身往内院走去:“你今晚自己睡。”
海螺跳起来追过去,跟在他身后:“我实话实说,又没说错,你还生气?一个大男人,气量也太小了吧!
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主帅,带兵打仗还打水仗,肚里不应该能撑舰船吗?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向来安静话少的人,一旦叨叨起来,简直比神婆还可怕。
许生旋身将海螺拎起来,往内院墙根边巨大的柏树上一扔。
待海螺反应过来,人已经挂在树杈上。他低头往下看,离地应该有三四丈高。
海螺抱着树干瑟瑟发抖,连连惨叫:“啊……啊……快放我下去……我不会爬树……啊……啊……”
许生自顾自往前走,拐个弯不见了。
海螺眼泪刷的冒出来,低头将眼睛在手臂上蹭蹭,抱着树枝仰头望天不再吭声。
这里的天空蓝,但没有渤海的蓝;这里的云朵白,但没有渤海的白;这里的叶绿,但没有渤海的叶绿……
还有,这里的冬天冷,但没有渤海的冬天冷,可是他不怕冷。睡在神女庙这么多年,不也长大了吗?
不一定非得睡暖暖的床,也不一定非得有活人陪。海螺想,如果他再回渤海,就继续住在神女庙……
不对,神女庙已经没有了,他得重新建一座庙。也不对,许生说过,海边地基不稳,没办法建房子。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他怎么就是个人,不是海里的鱼呢,游到哪是哪,想在哪睡在哪睡,不用房子不用床更不用人陪着……
海螺正胡思乱想,就觉树枝一动,有人落在旁边。
海螺以为许生良心发现,不低头不回头,傲娇道:“你别管我,我今晚就睡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