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元哲攥了攥拳,眼中充满犹豫。
晏楚荣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怎么了殿下?”
“据说,”元哲沉了沉嗓,试探问道:“男女脉象有差,可曾有诊误的时候?”
晏楚荣一顿,沉思片刻笑道:“不曾。”
“那!”元哲激动起身,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才缠上的两圈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晏楚荣暗用力扯动纱布,疼得元哲呲牙。
“殿下,这伤虽不大,可伤口深,若不好好处理,很容易化脓腐烂。到时挖腐肉、清创口,远比现在疼多了。”
习惯了徐硕在旁的“苦口婆心”,乍听到晏楚荣这般犀利言辞,倒觉得新鲜。元哲笑笑坐下,不再乱动,只抬头看着冷脸的晏楚荣,这幅清冷模样,与裴启桓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二人会走得近。
只是...
“殿下若有想问的,直说便罢。”
元哲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裴启桓的脉象,可有异常啊?”
“没有,他生来体弱,脉象比常人要弱些。”
“那他为何,”元哲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不显喉结?有没有可能是...女子?”
晏楚荣系紧伤口,将东西悉数收入药箱中,浅笑一声:“这怎么可能?男子喉结不显,多有三种原因,其一是发育缓慢,其二是身体过于臃肿,其三是体弱。裴大人年不过十六七岁,本就同殿下这般年纪是不同的,加上他身体过于孱弱,常年吃药的缘故,伤了根本。他这般身子,想要子嗣都是极难的。”
似是燃起的灶火,被泼了盆冷水!
元哲眼中燃起的喜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满眼失落和惆怅。
这一切,皆被晏楚荣看在眼里。他心里发颤,不由得担心起来。倘顾七身份暴露,恐有生命危险。可眼下元哲分明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让顾七继续留在这,迟早掩不住女儿身的实事...
“殿下,草民说句僭越的话。裴大人本就带着阴柔之相,常惹旁人非议。您怀疑他是女子,于他来讲,是莫大侮辱。还盼殿下...”
元哲抬手断了他的话,幽幽道:“放心,此事,本王断不会说出去。此后,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屋内一阵安静,偶听到烛火噼啪声。
打更声响,寅时。
元哲回过神来,看着忽闪的火苗,幽幽叹了口气。
戎狄连夜奔回红袖楼,让州牧言书卿将众人押至大牢,与谢若泠押着江铭川回了将军府。
安顿诸多事宜后,戎狄便直奔顾七厢房。见厢房亮着灯,抬手敲了敲。
房门打开,看到晏楚荣,咧嘴笑道:“晏大夫,先生可好些了?”
晏楚荣让出前路,淡淡道了声:“嗯,进来吧。”
戎狄大跨步走进厢房,见顾七歪坐着,左手缠着厚厚纱布,面色惨白,明亮眸子中透着些许疲累。
“先生...”
戎狄稍有哽咽,懊恼地握紧拳头:“对不住!”
顾七咧嘴笑了:“戎将军这是哪里话,快坐吧。”
戎狄抬着胳膊擦了擦眼角泪痕,在床前坐了下来。
“谢泠呢?可有受伤?”
戎狄摇了摇头:“没有,依先生计划,谢泠被俘后故意将准备好的名单抛给我,趁众人追捕围剿时,谢泠便奔回了将军府。我围着城门楼子跑了两三圈,甩开他们之后,直接调兵和殿下汇合。先生,您一早便知道,名单不在江府了么?”
顾七点了点头。
“真是奇了,”戎狄竖起大拇指,感叹道:“谢泠探江府发现密室,我们都以为那名单就在密室里。谁能想到,密室只是幌子,真正的名单竟藏在当铺里!”
顾七垂头微微一笑,强打着精神听戎狄喋喋不休。
“先生,您乃神人!只不过,此次太过冒险,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想来你就被那厮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