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七未受伤,晏楚荣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妇人,抬手示意:“你的伤口还在流血,需要处理。咱们进去吧。”
那妇人点点头,望向顾七,浅行一礼:“多谢,裴大人。”
顾七点点头。
此时,谢若泠望着晏楚荣出神。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长得如此俊美。
众人皆赞镇国亲王仪表堂堂,可元哲始终透着行伍之人的杀伐决断和权谋算计,周身散着肃杀气,不易接近,更不易相处。
眼前之人,清冷绝尘,似有傲骨,万般不屑,眸中却依旧残存些许慈悲。
察觉到异样目光,晏楚荣将不悦写在脸上,迎上目光,微微蹙眉。
“哦,”谢若泠回过神来,脸羞得通红,她搀着妇人向院里走去。
顾七返回凑到元哲跟前,问道:“如何?”
徐硕浅笑一声:“皮外伤,不碍事。”
“那咱们快进去罢!”
说完,顾七让出前路,徐硕托着元哲的胳膊,抬脚迈入门槛。
“大人!”
身后传来百姓的呼喊,顾七回过身。
元哲亦转过头,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叹了口气:“裴启桓。”
“臣在。”
“此案,你来审理。”
说罢,跨步进了院子。
顾七搔了搔头,只觉眼前一团乱麻。
李景浩附到耳边道:“大人,可要开堂?”
她沉了口气,作势喊了声:“走罢!去府衙!”
来不及回刺史府更换衣衫,又恐开堂坐审没威严,只好借用了县令的官服,稳坐在许庭县府衙堂上。
赵德勋将男子押入堂,其父跪坐在旁。
待妇人包扎好,随谢若泠缓步入堂。
“威——武——!”
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在两侧,面容严肃不容侵犯。
顾七坐在堂上,望着堂下跪着的百姓,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庭县县令见状,上前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啪!”
惊堂木响。
顾七被吓了一跳,快速恢复冷峻模样,学着县令模样:“堂下何人?”
妇人跪坐堂下,应道:“草民张王氏,夫君张大壮。前几日审的便是张大壮的案,得大老爷公理,事情真相大白。今日,草民出门,不料遭到追杀,得见那日审案的大老爷,才得以逃生。”
顾七望着妇人,心下存疑。
这妇人口述经过,未免太过平淡。
似与自己不相干,看来并不想追究。
随后,顾七朝赵德勋摆了摆手:“放开他。”
赵德勋点了点头,起身将手中匕首递了上去:“这是凶器。”
顾七伸出两根手指,将匕首轻轻拎起,又轻轻放下。
刃处残存着血迹,不知是这妇人的,还是元哲的。
“说说吧,为何要行凶?”
那男子跪在地上,头触着地,不停抽泣着。
与旁边平静如常的妇人相比,倒更像受害之人。
见儿子悲怆至此,难以言说,其父往前爬了两步,跪了下来。
“大人,我们是许庭县百姓,草民姓许,家中本一子一女,去年,冯睿冯大人以寻求生计为由,将女子们送到旁的郡,做些纺织、养蚕的营生,也好讨口饭吃,我女儿便跟着去了...”
许父话未说完,便哽咽起来,为求公道,他强忍泪水,继续道:“谁承想!那杀千刀的,竟做得不是正经营生!他带走的女子,竟是送到秦楼楚馆做娼妓!”
说罢,便再也难掩悲戚,掩面大哭起来!
身后的男子附道:“我那可怜的妹妹,才十三岁!真难想象,她在那腌臜之地,会遭受多少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