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烦请二位在府中休憩一晚,明日本将军亲自护送二位返回郡州。”戎狄做出个“请”的姿势,周围士兵打开前路,直挺挺站在身侧。
宋廉惊魂未定,颤声道:“那就,叨扰将军了。”双腿发抖得厉害,一步也迈不开,只好让小厮搀扶,回到车中。
戎狄此时还拿着裴启桓的上任文书,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时不时看顾七两眼。
再这样看下去,怕是自己要绷不住了。
顾七上前行礼道:“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失礼了。”戎狄将文书递给顾七,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这态度与刚刚截然不同,顾七心中起疑,但尚无头绪,只得在还礼后,坐上马车,跟随戎狄的马去到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戎狄将顾七与宋廉安顿在厢房后,便再未露面。
是夜
红袖楼二层的最末处,隔着一行珠帘,戎狄在外毕恭毕敬道:“殿下。”
屋内,一位男子端坐于桌前,一袭藏青色绸衫,胸前金色绣线绣出的两条行龙抱成一团,点睛之处镶着红色宝石。腰间配着青白相间的圆玉,圆玉边刻着青色狻猊兽,首尾相接,内里则是白到通透,末端用明黄色穗子做着点缀。
见人来,他缓缓放下茶盏,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如何?”
“私放宋廉出关的守卫已被处决。本打算归来之时以私通敌国为由缉拿宋廉,不料...”
“嗯?”
戎狄眉头紧皱,转身看了看门口,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料从泽州走马上任的裴启桓,是跟宋廉一起,到的青州。”
“裴启桓?”他低喃了一句,随后看向帘外的戎狄:“确定是陛下提拔的那个寒门士子?”
戎狄点头答道:“末将本以为是云国派来的奸细,想除之而后快,不料他丝毫不会武功,下属射伤了他,引起旧疾,咳了血。随后末将查验车马,发现了他的官服和上任文书。”
听完戎狄的描述,他冷哼一声道:“若真是裴启桓,他与宋廉一同从泽州走向这里,能不能为我所用,还需要细细端量,若不是...”
“末将再去试探?”
那人抬手道:“不必了,若再去试探,就是明摆着找事,反倒伤了和气。”
将军府的厢房陈设简单,晚饭过后便少有人来。
顾七坐在桌前,盯着胳膊上包扎好的伤口发呆。回想起白日盘查的一幕,心中之惑始终未解。
青州并未有宋廉的出关记录,那宋廉从何处奔赴的云国?
今日戎狄知晓我便是裴启桓,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刺杀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实在想不出头绪,顾七起身直奔宋廉的卧房,想要一问究竟。
推门而入,见宋廉正拉扯着莺歌灌酒,粗短的手不安分地摸索着。
“咳。”顾七微微别过头,咳了一声。
“呵,我当是谁。”宋廉瞥了顾七一眼,若无其事地同莺歌调情。
见宋廉如此态度,顾七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径直冲了过去,将旁边的莺歌一把拽起,直瞪着宋廉道:“宋大人,我有事问你。”
莺歌怯懦地看了看宋廉,见宋廉点头,悄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