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那眼珠滴溜溜一转,顾甚微已经明白他想要扯东拉西了。
于是她果断先发制人,直言道,“你认为韩时宴处理不好这些事情么?你什么都不说,韩时宴就会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一个不小心便直接死了。”
吴江嘴唇一颤,想要辩驳。
顾甚微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认韩时宴是官家的亲外甥,他不会有事?”
吴江没有言语,他默认的表情说明了顾甚微猜中了他的心中所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韩时宴如今不也在去往北朝的路上了么?吴江,对于笨蛋而言,一无所知未必是坏事。因为笨蛋做事横冲直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谋划与思量。”
“而对于聪明人而言,行事犹如走钢索。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你曾经也做过先锋,当过斥候。有没有想过,你同马红英的好心隐瞒,可能会害了韩时宴的性命,毕竟他对于身边的危险一无所知。”
吴江听得少有的认真。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上那支去看第二名死者的浩荡队伍。
韩时宴站在队伍的最前头,被一大群人拥簇着朝前走去,若非他个头高,便是连他的帽檐都瞧不见了。
顾甚微见他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地说道,“那个被俘虏的人,就是红英对吧?”
吴江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顾甚微,“不可能,我亲眼瞧见红英被杀了!”
吴江若非是一个演技绝佳的戏子,那他说的话就不是作伪,他根本就不知道马红英还活着,他也不知道朱鹮救人的事情,更加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未过门妻子马红英,就是被他写进卷宗里的杀人凶手棉锦。
他是当真一无所知,且一直将自己困在了那场战役当中没有走出来。
顾甚微看着吴江脸上豆大的汗珠子,他面白如纸,整个人都变得颓唐了下去。
“吴江,头可断血可流骨头不能软。习武之人割腐肉刮骨疗伤,那都是家常便饭,怎么可以因为痛苦就不去面对,还没有上战场就当逃兵呢!”
顾甚微说着,瞧着不远处那两层高的信塔,引着失魂落魄的吴江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