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冲着十五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劝什么,站起身来送客。
十五娘这回没有含糊,提着裙角走出了院中,瞧见坐在门前缝衣服的十里,眼睛微微一红,“若是腊梅还在,知晓十里在这里,定是要来寻你说话的。”
腊梅是她的贴身女婢,逃婚被抓回来之后,她侥幸被单太医所救。
可是腊梅却是早早的丢了性命。
十里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爱吃我做的冬瓜糖,这回我多做一些,让她吃个够。”
从前在府中的时候,她同腊梅是最合得来的,她还以为腊梅随着十五娘远嫁了,不想却是……
十五娘鼻头微酸,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猩红的眼角,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了出去。
顾甚微倚着门框,朝着十五娘的脚看了过去,她走起路来的时候微微有些不自然,像是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对抗着刻在顾家人骨子里那用尺子量过的精准步伐。
这让她看上去很紧绷着,虽然调整并不明显,可顾甚微还是看出了差别。
十五娘在身体力行的抹掉顾家刻在她身上每一个恶心的印记,即便收效甚微,可她还是别扭又执着的努力着。
一直到听不见顾十五娘的马车响,顾甚微这才冲着马车夫张十刀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声。
待他们都走得不见了,顾甚微这才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十里,“好阿姊,我这嘴巴淡得很,想吃你做的酒酿了!”
十里先前还沉浸在腊梅的死讯中,听到顾甚微的要求,回过神来。
她双手一叉腰,瞥见一旁顾甚景那竖起的耳朵,立即说道,“只能吃酒酿冲蛋,姑娘莫要想着直接用勺子舀了吃,这会儿天气还冷得很,那酒酿像是冰镇过的一般。”
“仔细吃了寒凉的,又要咳嗽了。再说姑娘如今是当姐姐的人了,若不做个好榜样,景哥儿也会跟着学的。他身子虚弱,更是半分的都吃不得凉的……”
十里说着,将手中缝了一半的衣衫放进了针线簸箩里,“姑娘同景哥儿都去歇个晌,我给你们捏些汤圆,一会儿醒了正好下到酒酿里。”
顾甚微吐了吐舌头,同顾甚景对视了一眼,姐弟二人皆是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