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府尹是苏贵妃党,那么我们更是要慎之又慎。在东宫稳如泰山之时,便敢压筹码给苏贵妃的人,岂能是简单之辈?苏贵妃能够扳倒中宫嫡子,靠的更加不是运气二字。”
“正好明日,吴江的五姐姐要出嫁,嫁的便是王府尹的幼子王郁,我们可以借着吴江前去道贺。”
“届时我会观察宾客,并出言试探。你若信不过我,可在一旁悄悄听着。”
顾甚微点了点头,朝着窗外看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韩时宴家中这草坪,似乎都变得绿了几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夜行衣,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不合时宜起来。
夭寿啊!她穿夜行衣,还抱着韩时宴的糖盒子,再跳窗而逃……
昭安公主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冲着她喊“女贼哪里逃”!
顾甚微想着,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我既说了信了,又岂会相疑?我一宿未归,十里该担心了,且先回去换个衣衫,明日吴将军再见。”
她说着,不等韩时宴反应,一把抓起那糖盒子,脚轻点地飞跃而去。
等韩时宴回过神来追出来,这四面八方已经再也没有影子了。
春日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韩时宴的身上,他忍不住抬起头来,朝着先前顾甚微准备跳的那个窗户看了过去,轻轻地喃喃道,“再不相疑么?”
……
桑子巷的清晨格外有生机。
顾甚微进到院子的时候,十里正站在院中给王景梳头,那孩子头发枯黄,看上去就像是秋日原野上的杂草。
十里低垂着头,轻轻地划着木梳,嘴中还念念叨叨的,“甚景,一会儿鸡汤炖好了你要多喝一些。我虽然没有跟郎中学过,但是姑娘久病我成医,多少是懂得做些药膳的。”
“那鸡汤之中放了黄芪党参,还有枸杞桂圆,最是益气。”
“等中午暖和些了,我带你去请老仵作瞧瞧。姑娘的梨膏糖,你莫要吃了,她那是对症的药。你若是想甜嘴儿,我再单独给你做上一些。”
王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听起来像是山间叮咚的泉水。
“嗯,我不吃。那梨膏糖,比我先前吃的药还苦。”
天知道他怀着一种感恩的心,将那颗糖小心翼翼的塞进嘴中之后,是一种怎样崩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