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斜斜地撑着伞,出了顾府的大门。
踏了新泥的靴子,在廊前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脚印。
顾楼扒在门框边见她进了雨幕中,声音里带了哭腔。
“老奴去那里找了您,但是没有找到。胳膊拧不过大腿,您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顾甚微脚步微顿。
“剑在鞘里久了,不拔出来容易生锈。山有虎便打虎,海有龙便屠龙……”
“楼叔年纪大了,不如早日回岳州安享晚年吧。”
她说着,没有回头,撑着雨伞朝东走去。
三年未来,汴京城好似变了许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变。
譬如东边巷子里的韩春楼,就一直都还开着。
甚至进门一眼瞧见的靠窗位置,坐着的还是那个胖乎乎的齐大官人。
他日日都来,每次都点上一碟子方糕,再配上一壶碧螺春。
母亲爱听这里的祝先生说书,不过顾家规矩大,他们一家三口从来都没有赶上过开场。
那时父亲母亲前头你侬我侬,她在后头气鼓鼓地小跑着,抱着跟她人差不离高的剑。
顾甚微将淌水的雨伞斜靠在门前,恰好寻到了最后一个空座。
待她一坐下,那祝先生便开始打了板。
“汴京城里新鲜事,知天知地祝家人。上回咱们说完第一凶剑,今儿个咱再说说那第一克人。”
有那好奇的人扯开嗓子问了,“昨儿个没来,何为第一凶剑?”
祝先生摇头晃脑的笑了笑,“长青谷顾御带杀穿黄泉路,乱葬岗女郎君一剑万骨枯……传闻那把剑来自出云剑庄,原名长明,乃是江湖公认的第一凶剑。”
“最近苏州沧浪山洪氏案听说过没有?有传言第一凶剑重现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