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微微地散发着零星的火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辰。屋里的温度骤降,李盛灼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紧紧地搂住怀里的李钰,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身边的人。
李盛灼听到李钰的话后他闭上了眼睛,李钰见他如此也没有在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在毛毯的掩盖下拥抱在一起,尽管此时北风呼啸,李钰也没有感受到寒冷,不知过了多久,李钰觉得脖子上湿漉漉的,他没有在意,迷迷糊糊的感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周兰在宅院里跟李盛灼吵架,李钰走上前想劝和,但是他们两人仿佛是没有见到他一般的继续吵,李钰听到周兰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骂道:“当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问题,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你可真够可以的。”
李盛灼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周兰顺手抄起一个花瓶就要朝李盛灼的头上砸去,李钰见状赶忙上前拦着,周兰像是突然看到他一看,眼神里充满着仇恨举着花瓶就要朝李钰的头上砸去,李钰害怕的睁开了眼睛,结果就换到了另一个场景,周兰跟着李盛灼去了南方,到了南方政府周兰哥哥周炳雄因为是井江的事情被人举报,连带着李盛灼也受到了连累,李盛灼面临着跟陈巳扬同样的遭遇,可跟陈巳扬不同的是,李盛灼周围却没有人救他,他绝望了。
周兰看着遍体鳞伤的李盛灼顿时心如死灰, 她抱着奄奄一息的李盛灼终于下定决心用之前周炳雄交给她的一份资料作为交换,换了李盛灼一条命,当李盛灼醒来的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面,一个小头目把后来的事情告诉了李盛灼,死亡或许是周兰最好的结局,临死前面对着李盛灼,她狠狠地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一口,李盛灼摸了摸胸口那块仿佛像是缺失了一块,小头目告诉他,养好了伤他可以继续回到之前的位置任职,李盛灼轻叹了一口气,摸到了脖子上挂的那半枚玉佩,他下定决心,他要回家。
李钰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只在朦胧的时候伸手去摸了摸李盛灼的胸口,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有个凹凸不平的地方,睡梦里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胸口也隐隐的疼痛起来,随后,一只大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的摇篮曲一样,暖意袭来,让他深深的睡了过去。
1932年二月初二,李盛灼已经回来一月有余,此时他正在院子里给李钰理着头发,李钰的头发有些软塌,他废了好多精神才把李钰的头发打理完,李盛灿扶着陈巳扬出了就看到一群四个孩子们安静的排着队等李盛灼剪头发,王诗颂也从屋子出来,艳阳高照,一团喜气,她笑着跟李盛灿说道:“也就是玉儿能管得住这些皮猴子。”
李盛灿笑着说道:“可不是么,他们几个在大人面前都敢上房揭瓦,也就在玉儿面前老老实实的。”
王诗颂笑道:“是啊,玉儿是真打他们。”
李盛灼把系在李钰身上的白布解了下来,然后吩咐李环赶紧给李钰洗洗头,接着就是李多冉坐在了凳子上,李盛灼抖了抖白布,接着系在了李多冉的脖子上。
李钰洗完了头回到了院子里,李盛灼见状赶忙说道:“头还没干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屋子里。”李盛灿见状赶忙上前把李钰要拽到屋子里,李钰挣脱了一下没挣脱掉,只能乖乖的跟着她去了屋子,路过陈巳扬的身边,李钰停下了脚步拽住陈巳扬的手,耍赖的说道:“不进去,我就不进去。”
李盛灿见状立马伸手朝李钰的后背打了一巴掌说道:“你姑父身子还没好,你别拽他。”陈巳扬见李钰挨打,把他护在自己身后。众人都没有发现张修春什么时候出来了,王诗颂见状要上来搀扶,张修春跟众人说道:“虽然现在二月了,天还是凉,都别冻着了快回屋子里。”众人听后都老老实实的回了屋子,陈巳扬跟李钰悄声的说道:“去我那?”李钰看了一眼已经去照顾张修春的李盛灿,点了点头,说罢就搀扶着陈巳扬回了屋子。
王诗颂掀开帘子让张修春进屋,张修春说道:“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看这李庆汀悠哉的在屋子里面看报纸,她走上前来拿着拐杖拨了一下李庆汀的腿,李庆汀放下报纸说道:“沪市打的那场仗看样子是输了,怪不得现在听不到飞机了。”
张修春朝李庆汀手里的报纸瞅了一眼,上面写着:蒋光鼐、蔡廷锴等爱国将领率领的第十九路军等部的顽强抵抗下损失惨重。不得不接受国际调停,退回租借。
张修春看罢,叹了口气说道:“从晚清到现在,天天打仗,多少人家的孩子都没了啊。”
李庆汀抖了抖报纸并且把报纸对折后放到桌子上,随后从身边一摞报纸里面找出来了一份说道:“不打就要亡国了。”
张修春听罢冷笑道:“怎会到亡国,就那倭寇从明朝到现在又不是没打过,哪一次亡国了。”
李庆汀把刚找出来的报纸展开说道:“你瞅这上面写的:我十九路军将士既起而为忠勇之自卫,我全军革命将士处此国亡种灭、患迫燃眉之时,皆应为国家争人格,为民族求生存,为革命尽责任,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决心,以与此破坏和平、蔑视信义之暴日相周旋。”说完张修春就把报纸抢了过来,把李庆汀的眼镜从他脸上拿了下来,戴上后仔仔细细的读了那一篇《告全国将士电》,随后读出了那四个大字:“国亡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