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谢谢你。”

江雨眠把热水接满，拎着壶转头，“婆婆，你在哪个病房，我帮你拿回去。”

话没说完，她忽然觉得这老人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老人也看着她，抬手慢慢理了下满头的白发，“我在9号，又麻烦你了……”

这一刻，江雨眠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老人，就是她在小渔村问路时，顺便帮忙挑了两筐小黄鱼的老婆婆。

进了九号病房，她下意识环视了一下屋中的陈设。

这是一间最窄小的病房，虽然收拾得干净，可墙角由于潮湿生着霉斑，病床的铁架子都长了锈。

小桌子上，除了一只变形掉皮的搪瓷饭缸以外，空无一物。

看得出来，老人过得很拮据。

“婆婆，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老人有些耳背，一个问题听了两遍才听明白，她转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沓检查报告，递过来。

江雨眠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左腿膝盖的关节已经坏死，情况很严重，是需要马上手术的程度。

可按照病历单，医生开的药都是最好的，甚至还有这年头极难搞到的进口药物。

以老人的状况，肯定负担不起。

江雨眠坐不住了，她拉过老人，在耳边嘱咐。

“婆婆，你的医药费我帮你出，你安心养病就好了，在这等我，我回去拿钱帮你缴费。”

却不想，老人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咧开嘴笑道，“不用，我有我有……”

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枕头。

江雨眠不明白她的意思，走过去想拿起枕头。

刚碰到，她就觉得不对劲，这枕头里，怎么好像装满了纸？

等她打开枕头，只一眼，整个人就木在了那里。

哪里有什么纸，这满满当当的，分明全是大团结！

难怪老婆婆不要她帮忙缴费，人家压根不在乎这一点好吗？

老人走过来，脸上笑得愈发慈祥，“闺女，这些都是我儿子给的，我儿子在工农兵大学教书，挣钱很多的，你们认识认识？”

一说起自家儿子，老婆婆气也不喘了腰也不弯了，笑呵呵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