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妖听了涂山容容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低声应了一句：“是，容容大人。”看了看容容那始终温柔从容的侧脸，有些话想说，最终忍住了。

轻轻退后几步，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忽然，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砰”，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踢开。

涂山容容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门口。

君莫忘站在那里，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愠怒，肩上还落着几片未及拂去的雪花。

一只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那串已经有些干瘪的糖葫芦，冷风随他闯入，将屋内的红纱帘轻轻掀起，摇曳的灯光映在微蹙的眉头上，抬起目光，直视着涂山容容，“容容，你们涂山到底要干什么？”

涂山容容看着君莫忘，脸上仍然挂着那抹淡然的微笑，从容地转身，伸手将窗棂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与纷扬的雪花，才缓缓开口：“君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君莫忘冷笑一声，握着糖葫芦的手微微用力，竹签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响，“街上的那些人，一个个争着讨好我，明着暗着都在喊我‘姑爷’。你们涂山的喜庆场面搞得满城皆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个误会，现在解释还来得及。”

涂山容容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转身缓缓走回桌旁，将刚才放下的清茶端起，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低头望着茶碗中的倒影，“解释？当你心中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向我寻求解释？”

这种平静激起了君莫忘心中更大的怒意。

上前一步，猛地伸手一扫，涂山容容桌上的账册、茶碗、毛笔尽数被掀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

茶水洒了一地，账册散乱在桌下，涂山容容的袖子被飞溅的茶水濡湿了一角。

即便如此，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感到一丝诧异，很快又归于平静。

“君公子，这么大的火气，何必呢？”涂山容容低声说道，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将袖子抬起轻轻拭去湿渍。

“别装了，容容！”君莫忘的声音饱含怒意，“你们涂山是不是打算彻底放弃苏苏？别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今天的这些‘喜庆’，谁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涂山容容闻言，眼底光芒微微闪动，垂下手，收敛了脸上的从容笑意，“老师……”

这个称呼让君莫忘的神情骤然一滞，所有怒意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压了下去。

“你说我们放弃了涂山苏苏。”涂山容容的目光直视着君莫忘的眼睛，清澈的眸中映着他微微抽动的神情，“你口口声声为苏苏抱不平，可曾真正想过，你又何尝不是在放弃涂山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