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的小镇。海风微拂,出入山中引的树叶“哗哗”作响。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几颗遥远稀疏的星星晦暗地闪烁着。
晚风吹入窗前的树冠,宽大的叶片被吹的“哗啦”作响。树影映在森白的窗帘上仿佛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扼住屋里人的喉咙。
正在床上熟睡的小孩不安地皱紧了眉头,呼吸紧凑,好似喘不上气。
秦枭猛地睁眼,一下子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小孩眼底泛着红色,有着几分诡异。
秦枭全身好似泡在水池中一般,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汗液浸湿了发丝,顺着划过,留下一道湿痕。
他是谁……
秦枭捂住一只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那白发金眸的身影仿佛刻进了灵魂深处,从那双金色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悲伤让他忍不住心痛。
他一遍又一遍地梦见,又在醒后一遍又一遍地遗忘。
他到底是谁?
秦枭捂住心口,不出意外地摸索到一块冰凉的物什,紧紧握住。
那是一块水滴样类似玉的东西,冰蓝色的表皮下藏着细密的碎痕,像是碎过一般。
玉滴被用绳织成的细链紧紧网住,挂在秦枭颈部。
玉滴发出冰蓝色的光,像是安抚一般。
秦枭摩挲着玉滴,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块玉滴听闻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刚出生时嘴巴一直紧闭,就是不哭。小小的脸颊憋成了紫色,接产的大夫都急疯了,怎么拍都没用,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秦枭背上,秦枭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一张嘴,冷不丁从嘴里掉出来了个玉块。这玉滴掉在地上不仅没碎,还反弹了几下,闪着血红的光芒,乍一看就像是一滴血滴在了地上。
听说他出生那天还天降异象,整座容城乌云密布,天空像被墨水染过一般,几道闪电猛然炸开,在天空划下几道狰狞的裂痕,惊雷响彻天地,好似末日降临。
不过秦枭对这个说法一直存疑,因为他发现这描写的和他在无聊时翻看的一些玄幻话本中主角降世一模一样……
秦枭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躺了下去。
又是盛夏……
秦枭看了看窗口洒下的月光,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哭的那么凶……
根本没必要啊。
秦枭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秦枭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六岁的小孩老练地穿戴整齐,刚打开房门,就见门框上倚了个抱臂的少年。
秦枭:……
少年眉峰偏细,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鼻梁高挺鼻翼偏窄,丰润的嘴唇轻微勾起,笑容中带着些许不善。
“老三,这么早出门啊。”
秦枭:……
秦枭:“没——”
“没个鬼!”少年眼眸微睁,水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秦枭,看得秦枭背后一凉:“我早就怀疑你大早上不睡觉一个小屁孩自己跑出去转了,问你还不承认,这下叫我逮个正着吧?”
秦枭沉默片刻:“所以二哥你什么时候——”
少年得意一笑:“我从三时就在这儿等,没想到吧?”
秦枭:……
这确实是没想到。
在这么热的天,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屋门口站俩小时就是为了逮我?
秦枭不理解秦瑾逸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二岁的小屁孩,不去忙学业,不忙着玩,整天忙着逮他弟?
秦枭上下打量了秦瑾逸一番——轻微凌乱的齐肩碎发,紧身整齐的制服,还有褶皱厉害的裤子,一看就知道要去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