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流玉走后,一伙人骑去了周谦家。
这一路,何蛟四下留心,可惜景致同她上回来时一样繁华,热闹却没有了。
曾经围满了孩子的糖葫芦摊,现在只剩一口小锅,糖浆还没有风干,好像摊主只是暂时离开去解个手。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种感觉,反而比逛一座荒村更令人难受。
周谦家在献天门算中下游水平,没有资格住在山上,但山下的房子挺不错,朱漆的雕花大门,探出墙头的浅粉色杏花,一看就很有生活情调。
只可惜,现在整座城都被蚜虫荼毒,蜜露把墙染得脏兮兮,杏花叶子也卷曲起来,一副枯败相。
何蛟下意识却步,周谦反倒是近家心更急,上前就要开门。
“别碰!”
何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顺势一指院墙。
周谦明白了,踏步上墙一观,确保家中没有可疑事物后,才找了个没有花草的干净豁口,引众人跳进院子。
这是个简单的二进院子,后面不消说,定然是卧房,前面全是功能性区域:储物间、练功房、膳厅、厨房。
几人不敢乱碰,只能逐一来到房间门口,由周谦轻声呼唤家人名字,几人仔细观察。
连着走了几间房,都是没人。
眼睛看不到,灵气波动也是半分感受不到。
难道是逃走了?
何蛟正想着,就听前方有人呼吸声一变。
十七站在膳厅前,神情怔忪。
她几步上前,把头探入。
膳厅一侧的大圆桌上,摆了一桌子饭菜。
菜当然已经冷了,凝结起的油脂上长了绿毛,腐败的味道散逸一室。
稀奇的是,围绕着这桌残宴的矮凳上,竟摆放着一套套衣物。
此外,地上也有几套衣服——和搭在矮凳上的衣服不同,它们被全然铺开,位置恰好与矮凳间错开。
这景象虽不吓人,但说不出的古怪。
谁会在自家餐桌边放衣服?不怕被油污弄脏?
还放几件在地上,还摆放得那么整齐,比起怪癖,这更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何蛟还未想明白,身侧掠过一阵风,是周谦冲了过去。
“哎……”
他走到桌边,不顾一切地把衣服抓到了手中,眼中是震惊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