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禅主吞餐怀鬼孕,黄婆运水解邪胎(2)

行者看到起,拱手行礼说:“贫僧就是孙悟空。”那个先生笑起说:“你真的是孙悟空哇?莫不是假名字哦?”行者说:“你看先生说话,常言说得好,君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悟空,咋个会有假托的道理嘛?”先生说:“你认得到我不嘛?”行者说:“我因为归依佛门,诚心信教,这段时间爬山涉水,把我小时候的朋友都搞忘老,没来得及拜访,不咋个认得你。刚才问子母河西乡的人家,说起先生是如意真仙,所以晓得老。”那个先生说:“你走你的路,我修我的道,你来找我干啥子嘛?”行者说:“因为我师父不小心喝老子母河的水,肚子痛得很还成老胎,专门来仙府,求一碗落胎泉水,救我师父的难嘛。”

那个先生瞪起眼睛说:“你师父是不是唐三藏嘛?”行者说:“正是,正是。”先生咬起牙恨起说:“你们碰到过一个圣婴大王没得嘛?”行者说:“他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妖怪的绰号,真仙问他干啥子嘛?”先生说:“他是我的侄儿,我是牛魔王的兄弟。前头我哥那儿有信来跟我说,说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不厚道,把他害老。我这儿正没得地方找你报仇,你倒跑来老,还要啥子水嘛!”行者陪起笑说:“先生搞错老,你哥也跟我做过朋友,小时候我们还拜过七兄弟,只是不晓得先生的府上,没得去拜访。现在你侄儿得老好处,跟到观音菩萨,做老善财童子,我们都比不上,咋个还怪我嘛?”

先生吼起来:“你这个泼猴儿!还耍嘴皮子!我侄儿还是自在当王好,还是给别个当奴才好嘛?不得无礼!吃我这一钩子!”大圣拿起铁棒架住说:“先生莫说打架的话,先给点泉水嘛。”那个先生骂道:“泼猴儿!不晓得死活!要是三个回合打得赢我,就给你水;打不赢,就把你剁成肉酱,才给我侄儿报仇。”大圣骂道:“我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要打,上来嘛,看棒!”那个先生的如意钩伸手就还招。两个人在聚仙庵好一场打斗:

圣僧误喝成胎水,行者来找如意仙。哪晓得真仙原来是妖怪,硬要护住落胎泉。碰到一起说起仇,争来争去不遂心。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凶,心狠意恶要报仇。这一个因为师父伤命来求水,那一个为侄儿死了不给水。如意钩凶得像蝎子毒,金箍棒狠得像龙巅。当胸乱刺威风得很,脚下斜钩展妙招。阴手棍打伤人重,过肩钩起像甩鞭。锁腰一棍像老鹰抓雀儿,压顶三钩像螳螂捕蝉。来来往往争输赢,反反复复两回还。钩来棒打不分先后,不晓得输赢在哪边。

那个先生跟大圣打老十几个回合,打不赢大圣。这大圣更加凶猛,一条棒像滚滚流星,朝到脑壳乱打,先生没得力老,倒拖起如意钩,往山上走老。

大圣不去追他,却来庵里头找水,那个道人早把庵门关老。大圣拿起瓦钵,赶到门口,用尽力气一脚,踢破庵门,闯起进去,看到那个道人趴到井栏上,被大圣吼一声,举起棒要打,那个道人往后头跑老。这才找到吊桶,正在打水,又被那个先生赶到前头,用如意钩子把大圣钩到脚一绊,绊老个嘴啃地。大圣爬起来,拿起铁棒就打,他却闪到旁边,拿起到钩子说:“看你拿得到我的水不!”大圣骂道:“你上来!你上来!我把你这个孽障,直接打死你!”那个先生也不上前来抵挡,只是拦住,不准大圣打水。大圣看到他不动,就用左手拿起到铁棒,右手拿起到吊桶,把索子才哗啦啦地放下去。他又来用钩。大圣一只手撑不住,又被他一钩钩到脚,扯老个趔趄,连到井索一起跌下井去老。大圣说:“你这个家伙硬是无礼!”爬起来,双手拿起到棒,没头没脑地打上去。那个先生还是走老,不敢来迎战。大圣又想去取水,无奈没得吊桶,又怕他来钩扯,心头暗暗想:“且去喊个帮手来!”

嘿,好个大圣,拨转云头,直接到村舍门口喊一声:“沙和尚。”里头三藏忍痛哼哼,猪八戒也哼个不停,听到叫唤,两个人高兴得很说:“沙僧哦,悟空来老。”沙僧赶忙出门接着说:“大哥,水取来老没得嘛?”大圣进门,跟唐僧详细说了前头的事,三藏流起眼泪说:“徒弟些哦,这样子咋个办嘛?”大圣说:“我来喊沙兄弟跟我一起去,到那个庵边,等老孙跟那个家伙打架,喊沙僧趁机进去,取水来救你。”三藏说:“你们两个没得病的都去老,丢下我们两个有病的,喊哪个来伺候嘛?”那个老婆婆在旁边说:“老罗汉只管放心,不需要你徒弟,我们家自然会照顾伺候你。你们早上来的时候,我们确实有爱惜的意思,刚才看到这位菩萨云来雾去,才晓得你们是罗汉菩萨。我们家绝对不敢再害你。”

行者吼一声说:“你们这些女的,敢伤哪个嘛?”老婆子笑起说:“爷爷哦,还是你们有福气,来到我们家!要是到第二家,你们就不得完整老哦!”八戒哼哼说:“不得完整,是咋个回事嘛?”婆婆说:“我们一家四五口,都是有几岁年纪的,把那些风月之事都戒老,所以不肯伤你。要是到第二家,老的小的一大群,那些年轻的,哪个肯放过你嘛!就要跟你那个啥子。要是你不从,就要害你性命,把你们身上的肉,都割老去做香袋儿。”八戒说:“要是这样子,我绝对不得遭。他们都是香喷喷的,好做香袋;我是个臊猪儿,就算割老肉去,也是臊的,所以不得遭。”行者笑起说:“你莫要耍嘴皮子,省点力气,好生生娃儿嘛。”那个婆婆说:“莫要犹豫,快点去求水。”行者说:“你家有吊桶没得嘛?借一个用一哈。”那个婆子马上到后头拿出一个吊桶,又窝老一条索子,递给沙僧。沙僧说:“带两条索子去,怕一会儿井深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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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接过桶索,马上跟大圣出老村舍,一起驾起云走老。没得好久,就到解阳山界,按下云头,直接到庵外头。大圣吩咐沙僧说:“你把桶索拿好,先在一边躲起,等老孙出去挑战。等我们两个打得正凶的时候,你趁机进去,取水就走。”沙僧乖乖地听命令。

孙大圣拿起铁棒,走到门口大声喊:“开门!开门!”那个守门的看到起,急忙跑到里头去报告:“师父,那个孙悟空又来了。”那个先生心头冒火说:“这个泼猴儿硬是没得规矩!一直听说他有点本事,今天才晓得,他那条棒真的难对付。”道人道:“师父,他的本事虽然高,你也不得比他撇,正好是个对手。”先生说:“前头两回,被他赢老。”道人道:“前头两回虽然赢老,不过是他猛得很;后头两次打水的时候,被师父钩他两回,不是差不多嘛?前头他没办法走老,现在又来,肯定是三藏胎成身重,埋怨得凶,没得办法才来的,肯定有怠慢他师父的心。保证我师父这回肯定赢。”

真仙听到起,高兴得很满怀欢喜,笑起一阵威风,拿起到如意钩子,走出门来吼道:“泼猴儿!你又来干啥子?”大圣说:“我来只是取水。”真仙说:“泉水是我家的井,就算是帝王宰相,也要送表礼羊酒来求,才给一点点。何况你又是我的仇人,敢白手来取?”大圣说,“真的不给哇?”真仙说:“不给,不给!”大圣骂道:“你这个孽障!既然不给水,看棒!”摆个架势,冲上去,不容分说,朝到脑壳就打。那个真仙侧身躲过,拿起到钩子急忙招架还招。这一场比前头更凶,好一场打斗:

金箍棒,如意钩,两个人发火各有仇。飞沙走石天地暗,尘土飞扬日月愁。大圣救师来取水,妖仙为侄不答应。两家一起用全力,一处赌个输赢。咬牙争胜负,切齿比刚柔。越打越来劲,越打越抖擞,喷云吐雾鬼神愁。乒乒乓乓钩棒响,喊声震天震山丘。狂风滚滚吹树林,杀气腾腾冲斗牛。大圣越打越高兴,真仙越打越小心。有心有意来争战,不分出输赢不罢休。

他们两个在庵门外交手,蹦蹦跳跳的,斗到老山坡下头,苦苦相持不摆老。

再说那个沙和尚提起到吊桶,闯进门去,只看到那个道人在井边挡住说:“你是哪个,敢来取水!”沙僧放下吊桶,拿出降妖宝杖,不说话,朝到脑壳就打。那个道人躲都躲不赢,把左胳膊打断老,道人倒在地下挣命。沙僧骂道:“我要打死你这个孽畜,可惜你是个人身!我还是可怜你,饶你一命!让我打水!”那个道人喊天喊地的,爬到后头去老。沙僧这才将吊桶朝到井中满满地打老一吊桶水,走出庵门,驾起云雾,朝到行者喊:“大哥,我已经取到老水走老!饶他嘛!饶他嘛!”

大圣听到起,这才拿起到铁棒抵住钩子说:“你听老孙说,我本来想把他斩尽杀绝,无奈你又没犯法,二来看在你哥牛魔王的面子上。前头我来,被你钩老两下,没取到水。刚才来,我是用个调虎离山计,哄你出来打架,让我师弟取水去老。老孙要是拿出真本事来打你,莫说你是一个啥子如意真仙,就是再有几个,也打死老。正是打死不如放生,暂且饶你让你多活几年,以后再有来取水的,千万莫要刁难他。”那个妖仙不识好歹,动一下,就来钩脚,被大圣闪过钩头,赶上前,吼一声:“莫跑!”那个妖仙措手不及,摔老个狗吃屎,爬都爬不起来。大圣夺过如意钩来,折成两段,又一掰,掰成四段,扔到地上说:“你这个孽畜!还敢无礼不嘛?”那个妖仙战战兢兢,忍气吞声没得话说。这大圣笑起,驾起云走老。有诗为证,诗说:

真铅要炼需真水,真水调和真汞干。

真汞真铅没得母气,灵砂灵药是仙丹。

婴儿白搞成胎象,土母施法不费难。

推倒旁门归正教,心君得意笑开颜。

大圣驾起祥光,赶上沙僧,得到真水,高高兴兴,回到原来的地方,按下云头,直接到村舍,只看到猪八戒腆起肚子,靠到门枋上哼哼。行者悄悄上前说:“呆子,啥子时候占老房子嘛?”呆子慌老说:“哥哥莫开玩笑,有水来没得嘛?”行者还要逗他,沙僧随后就到,笑起说:“水来老!水来老!”三藏忍痛撑起身子说:“徒弟些哦,辛苦你们老!”那个婆婆也高兴得很,几口人都出来磕头行礼说:“菩萨哦,硬是难得!难得!”马上拿个花瓷盏子,舀老半盏儿,递给三藏说:“老师父,慢慢喝,只要一口,就解老胎气。”八戒说:“我不用盏子,连吊桶等我喝老算老。”那个婆子说:“老爷爷,吓死人哦!要是喝老这吊桶水,怕是肠子肚子都化完老!”吓得呆子不敢乱来,也只喝老半盏。

没得好久,他们两个肚子里头绞痛,只听到咕噜咕噜三五阵肠鸣。肠鸣之后,那个呆子忍不住,大小便一起流,唐僧也忍不住要到安静的地方解手。行者说:“师父哦,千万莫要到有风的地方去。小心遭风,弄成个产后病。”那个婆婆马上拿两个净桶来,让他们两个方便。一会儿,各行了几遍,才觉得肚子不痛老,渐渐消老肿胀,化老血团肉块。那个婆婆家又煎些白米粥给他们补虚,八戒说:“婆婆,我的身子扎实得很,不用补虚。且烧点汤水给我洗个澡,才好吃粥。”沙僧说:“哥哥,洗不得澡,坐月子的人碰到水要得病。”八戒说:“我又没生娃儿,左右只是个小产,怕啥子嘛?洗洗干净些。”那个婆子真的烧些汤给他们两个洗老手脚。唐僧才喝老两盏儿粥汤,八戒就喝老十几碗,还想添。行者笑起说:“宝器!少吃点!莫弄成个沙包肚,不像样子。”八戒说:“没得事!没得事!我又不是母猪,怕啥子嘛?”那家人又去收拾煮饭。

老婆婆对唐僧说:“老师父,把这水赏给我嘛。”行者说:“呆子,不喝水老哇?”八戒说:“我的肚子也不痛老,胎气怕是已经散老,没得事老,还喝水干啥子嘛?”行者说:“既然他们两个都好老,把水送给你家嘛。”那个婆婆谢老行者,把剩下的水,装到瓦罐里头,埋到后头地下,对众老小说:“这罐水,够我的棺材本老!”众老小无不欢喜,收拾好斋饭,摆好桌凳,唐僧他们吃老斋。安安静静,休息老一宿。

第二天天亮,师徒些谢老婆婆家,离开村舍。唐三藏爬上马。沙和尚挑起行囊。孙大圣在前面带路,猪八戒拉起缰绳,这里才是:

洗净嘴巴罪孽消,消除凡胎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