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迭起,落花簌簌,枝头的鸟儿发出鸣啼,振翅高飞。
周涴沚下意识攥紧了手,心中发紧,与她对视只觉得森寒渗人。
温染颜摩挲着杯盏,声音不高不低:“再者,周姑娘难道不知,这种坚韧野花即便连根拔起,过些日子就又长成一片,眨眼又是繁茂,连除都除不过来,届时,只怕伤神又伤手,如若像周姑娘这般细嫩的,怕是连手都会烂了。”
“是以,惹它做什么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握的杯盏就被碾成齑粉,真正的死无全尸。
温染颜一边捻着粉末,一边满含笑意地看着周涴沚,光影闪烁时,眸底如沁冷霜,寒如飘雪。
周涴沚目瞪口呆,脊背发寒。
长于闺阁的名门贵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原以为,温染颜也是那种柔弱不堪的女子,因着家世,被这般说道定然无地自容。
不曾想,她不光能说会道,甚至还身怀武功,仿佛在谈笑之间,就能将自己斩杀殆尽,尸骨不留。
“周姑娘,你觉得我的这番见解,如何?”温染颜看着还在失神的周涴沚,三两下就把话还给了她。
“……”
蓦然被点到名,周涴沚怔了怔,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濡湿。
她惊得花容失色,满脸煞白,轻握杯盏的手抖啊抖,险些将它打翻在地。
见她三两句话就被吓成这样,温染颜顿时失了兴致:“有些乏了呢,回寝殿眯一会儿吧。”
她说着便站起身,临走前淡看了周涴沚一眼,笑吟吟道:“周姑娘,请自便。”
听到她柔得诡异的嗓音,周涴沚又是颤了颤,冷汗不止。
“这日头毒辣,周姑娘莫要贪看,小心染了暑气。”说罢,似锦心中暗爽,连脚步声都轻快了不少。
蒸腾的暑气将凉亭内外烤得如同蒸笼,两侧的明珠灯龛也被烤得光华刺眼。
明明该是灼热,可周涴沚却觉得通透冰寒,任凭烈日如何灼烤,她依旧煞白着脸,哆嗦着身,好半晌都于凉亭枯坐,久不起身。